到了后半夜,洛奕的情况开始严重起来,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断断续续的呓语,傅妧知道他多半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了。
秦烨把他们丢来这里之前,傅妧只来得及替洛奕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用的还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难免会不干净。
幸好这时有狱卒押着犯人进来,傅妧好说歹说,又赔上了一根金簪子,这才求得那狱卒开了牢门,把她和洛奕关在了一处。
洛奕的额头已经烧得滚烫,脸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秦烨虽然没有把他们随身的物品搜走,但傅妧身上带的几乎都是毒药,根本没有正常的药物。
向狱卒开口更是痴人说梦,傅妧只好把厚重的外袍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希望能闷出些汗来,烧就会退了。
牢房里冷得像冰窖一样,高墙上的窗子连一层纸都不曾糊,呼呼的风就那样毫无阻拦地吹进来,其间还夹杂着点点雪花。
竟在这个时候下雪了,傅妧苦笑,起身去一边抱来大堆的稻草,堆在洛奕和自己身边。
做这些事的时候,萧衍给她的那只哨子不慎从暗袋里滑出来,掉在了地上。
傅妧弯腰捡起它来,只觉触手一片冷冰,那点寒意顺着手心一路攀沿,连心尖上也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会是他吗?那天蚕丝网,是否是他和秦烨合作的结果?
虽然她不愿意相信,却还不得不承认,当初和云然一战时,他所用的手法和今日秦烨所做的,极为相似。
她努力想找出些理由说服自己,说这件事与萧衍无关。但是想来想去,得到的都是相反的理由。
他和洛奕向来不和,他也有天蚕丝,他也曾布下过这样的网阵,甚至,他还预先知道了这里的危险,送给了她能召唤暗卫的哨子……
所有的蛛丝马迹交织起来,呈现在她眼前的就是这样的事实。
心底却有个声音执拗地响起:“不会是他,他的骄傲不会容许他这样做。”
然而,傅妧眼前又闪过了慕三千的脸容……
她猛然闭上了眼睛,把哨子重新塞回去,刚转过头,就对上了洛奕睁开的双眼。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她迅速跑到他身边,想要试探他的额头,然而才刚刚伸出手,手腕就被他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