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想要把她拉起来,傅妧却固执地握住南宫玄瑜的手不放,尽管那只手已经不能再给她任何回应。
她其实是个太容易满足的人,只不过原本应该给她关爱的人都对她视而不见罢了。算起来她和南宫玄瑜不过见过寥寥几面,但他每次看向她的目光中,都含有父亲一般的慈爱。就是这样的一个眼神,她已然在心理上对他产生了亲近之感。
那样一个温柔儒雅的人,那样一个像父亲般慈爱的人,怎么可以得到这样的结局?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怎么可以连个陪在他身边的人都没有?甚至连南宫慕云,都没有出现在刑场。
“已经结束了,放手吧。”耳边传来萧衍的声音,傅妧这才从痛苦带来的麻木中清醒过来。刚才那个抱住她的人,竟然是他!
那么,刚才他是亲眼目睹了自己恩师的死亡?在看过那样的情景之后,他怎么还可以用这样镇定的语气说话!
“你放开我!”她咬牙道,胸腔中的悲愤在左冲右突,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萧衍却不容分说硬生生拉开了她,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才放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傅妧对他怒目而视:“那里躺着的是你的师傅,你也承认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对你好,你怎么能……怎么能!”
萧衍凝视她片刻,沉声道:“所以你不惜铤而走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玩你那点小把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帮他用假死逃过这一劫,后面带来的麻烦会有多多!”
傅妧冷笑一声:“至多不过是把我也杀了算了!那样就不会再有人影响到你的登基大业了,不是吗?”
萧衍面色铁青,半晌才沉声道:“你既然知道,就老老实实呆在宫里,不要出来惹事。”
“太子殿下,不,应该说是未来的皇帝陛下,还记得我们的盟约吗?”傅妧一字字道,“你的目的很快就要达到了,还留着我有什么用?”
她忽然神经质地微笑起来:“本来,我在你的全盘计划里,所起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连一直为你谋划帝王霸业的恩师都可以舍弃,更何况是我呢?”
“匕首、毒酒、腰斩,甚至是车裂,随你发落。”这样决绝的话语,从她口中平静说出,萧衍眸底却掀起了滔天巨lang,恨不能将眼前这人生生吞噬。
一旁的监斩官等了许久,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太子殿下,行刑完毕,不知南宫……南宫先生的遗体要怎样处置?”
虽然对方已经被定为罪臣,监斩官虽不能再称呼他为大人,还是用了先生这个词。这样的话语落在傅妧耳中,越发成了对萧衍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