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报复的想法,在她和娘亲艰难度日时出现过无数次。然而,在知道元灏的真正身份之前,她从没有把他和对傅家的仇恨联系在一起过。
之所以想要接近,是因为他身上温暖的气质,是因为他在她无助时伸出的援手。
然而,自从傅妧决定了要去北燕时,这些话注定只能是藏在心底的秘密,连自己都不能相信。除非,除非她还可以活着踏上南楚的土地,以自由的身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会出了傅萦得罪公主的事,我不得已进了宫,既然注定要去北燕,自然是要找座更靠得住的山了。”
“对于我们这样的女人来说,一生一世都只能寄托在嫁的那个男人身上,自然要擦亮眼睛好好选择……”
这些伤人的话,滔滔不绝地从她口中说出,元灏猛然低喝一声:“够了,这些,就是你放弃做我的正妃,选择无名无份地去萧衍身边的理由?我听够了。”
在傅妧的记忆力,他一向都是温和淡然的,如今他眉目癫狂,显然已是伤心到了极致。她忍住心疼,勉强扯出一点微笑:“是啊,跟在如日中天的太子殿下身旁,哪怕是无名无份,也好过做不得志的皇子的妃嫔。”
她转身往回走,每一步都如在刀尖上起舞,明明痛彻心扉,却只能向前。
“傅妧!”他最后一次叫出她的名字,“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堪的。”
傅妧的脚步微微一滞,没有回头。元灏的目光渐渐黯淡,然而在视线落到她衣袖上时,他却睁大了眼睛。
待傅妧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时,他才快步走到她刚才伫足的地方,伸手触摸地面。果然,指尖沾染了一抹红痕,他并没有看错,刚才自她袖口滴落的是血。
顺着她走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更多的血迹,可想而知她握在袖中的手有多用力。
元灏将沾染了她鲜血的手轻轻抚上胸口,眼底重新迸发出坚定的光彩。
十天后,送嫁队伍再次启程。元盈派人回皇宫哭诉的举动并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南楚帝后只是传了一道口谕,说是已出嫁的女儿长久滞留在南楚不妥,并加派了一千名侍卫前来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