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傅妧所走过的最为屈辱的一段路程,她的人已经虚弱至极,脚下软绵绵的半分力气也用不上,只能任由那些小太监抓住自己的双臂架着走。
大约是得了那老宫监的授意,左右的两个小太监根本就不曾使出力气来,而是任由她的双膝拖在地上。走的又是宫里的石子路,磕磕碰碰,膝盖早就火辣辣地疼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偏生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宫人,流言蜚语吹进耳朵里来,无疑是精神上的再一次凌辱。
傅妧索性闭上眼睛,直到那两个小太监松了手,她才睁开眼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里并不是凤池宫,而是整座皇宫里最高的望月楼,专供赏月之用,白日里少有人来。傅妧咬牙跟在老宫监身后爬上高高的楼梯,终于到了最高一层的时候,后背衣衫已被汗水浸透。
为着赏月的缘故,最高一层是个亭子,周围并没有什么遮拦的东西。高处风大,虽然天气已然转暖,但刚出了汗的身子被风一吹,登时寒意入骨,让傅妧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皇后屏退了众人,站在亭子边缘的扶手旁对傅妧招手道:“你来看。”
无论是神情和语气,都没有从前那般的疾言厉色,皇后是侧着头的,下眼睑微微耷拉,显出些老态来。傅妧迟疑着走上前去,不知道她打算给自己看什么。
她刚刚走到皇后身边,对方就伸出手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靠在护栏上,指着乾元宫的方向。
傅妧放眼望去,只见乾元宫的正殿前,一个淡金色的身影直直地跪着,再仔细看去,那人正是元灏无疑。
想到那夜在瑶华宫时他失望的转身,傅妧立刻掉转了目光,淡淡道:“我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
“呵!”皇后冷笑出声,“没人比你更明白了,你说,你到底在灏儿身上用了什么狐媚功夫,让他从昨晚一直跪到现在?”
傅妧心口一跳,嘴唇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我不知道。”
皇后的手指扣得越发紧了些,傅妧的手腕被她捏得生疼,却挣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