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持续不断的电话声,杜家里的人,全醒了。
杜玉心接起手机的时候,初夏咒骂着上厕所。杜儒霖扒拉着睡的乱糟糟像鸟巢一样的头发,走到妹妹的房间门口听动静。杜宇是被吵醒以后,因为心情本来就不好,走到了客厅里看会儿电视。
“喂,刘师傅?”杜玉心见到来电是酒店里的刘师傅的手机号码,颇感吃惊。
这半夜三更的,刘师傅不见得也在酒店的厨房里当班,怎么突然打电话给她。
“不好了,玉心。”打电话的不是刘师傅,是刘师傅的老婆,在对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刚才我们家来了警察。”
“什么?”
“现在那派出所的同志要求你刘师傅跟他们去派出所接受调查。说是有人向派出所报案,声称你刘师傅今晚向酒店客人提供的自助餐出了问题。有人因此拉肚子到了医院,现在性命垂危,说你刘师傅现在涉嫌故意杀人。”
刘师傅的太太这话刚在对面说完,杜家的大门口,砰砰,砰砰,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有人吗?派出所的同志,快开门!”
杜家人全部正愣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只听屋外一个大嗓门这样吼着。
初夏吓得在卫生间门口脚底一滑。杜宇手里的玻璃杯掉到了地上,清脆的响声好像震动了整座大楼。
杜儒霖作为一家之子,长男身份,在这个时候是时候挺身而出了,对父母摆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走到了屋门口拉开门后面的铁栓。
门锁卡的一声一开,门口站了四个民警同志,其中有个女同志随行,看起来阵势还挺大的。
“是杜玉心的家吗?”
领头的民警展开了警官证。明晃晃的门口的光,照在对方手里拿的警官证上,挤在门口的杜家人愣是看不出有假冒伪劣的地方。
“同志,你们找我妹妹什么事?”杜儒霖问。
杜宇这时候也是站在了儿子身后与儿子一个阵营。初夏拧着眉毛则站在客厅里,见到女儿的房门要打开的时候,立马走过去,把要走出房门的女儿推回房间里,说:“你爸在问人,别急,先别出来。”
“妈,没什么事的——”
“什么没什么事,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初夏对养女瞪着眼,“你不知道臭名远扬的躲猫猫吗?”
普通老百姓不管怎么说,对着那些身穿警服的人,心里都是有莫名的敬畏和恐惧的。再有那些社会上的传言。
“妈,现在是依法办事的时候了,不像以前——”杜玉心知道肯定逃不掉,逃了反而是犯法的事儿不对,还不如自己主动走出来澄清一切。
初夏反正不信,对着她说:“你单纯着呢,出社会才几年,你忘了,你爸当年被抓的时候——”
说到这里,杜玉心记起来了。当年,父亲出事的时候,好在有蔓蔓帮忙。蔓蔓第一时间找了律师帮他们处理法律上的程序。如今这个时代依法办事,更是需要律师的时候。
可他们杜家并不认识什么大律师。杜宇当年请的律师是蔓蔓找来的,和杜家根本没有什么交情。
杜玉心只好给刘明明打电话。在这个节骨眼上,初夏却不拦着养女去找这个千金大小姐了,但是嘴上依然没有什么好话,说道:“你看找刘明明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再打电话给你蔓蔓阿姨。”
听见这话,杜玉心明白,母亲现在都不喜欢找蔓蔓帮忙,都是因为每次找上蔓蔓,保准君爷不到两天就会知道这事儿,杜家不是再被君爷看不起。
杜玉心转过身,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半夜三更的,也不知道刘明明究竟晚上睡觉有没有关机或是把铃声变成震动的习惯。
门口,杜儒霖和杜宇试图拖延民警进门的时间,因为都看见杜玉心在打电话找律师了。
那些民警为此不太高兴了,严正警告这对父子:“我们是按照程序办事的,你们如果再拦在这里,涉嫌妨碍公务,一样是要遭到起诉的。”
拦也拦不了,杜宇采取了另一种手段,拉着那些民警进屋,叫老婆初夏去厨房冲茶,热忱地招呼道:“你们先坐坐,同志,我女儿刚睡醒,她要是跟你们去派出所的话,需要换身衣服才过去,对不对?总不好穿的不三不四去派出所吧,给同志们造成坏的影响也不好。——喝杯茶,等她换完衣服。你们放心,我们住的是楼上,窗户安了防盗窗,贼进不来,人也出不去。她不可能逃的。”
民警们知道杜玉心肯定逃不了,但是,对方这种拖延时间的做法实在让人生疑。作为带队的胡警官对着唯一同行的女民警说:“你到她房间里看看,看看她都做了什么,是不是有毁灭证据的嫌疑?”
听见这话,杜儒霖是耐不住气了,再听明白了他们是为什么来抓自己的妹妹时,为自己妹妹拍着胸脯激动地说:“我妹妹不是这种人。陈警官,我妹妹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学校里的优等生。出来工作以后一直都饱受好评。我不清楚,究竟是谁诬陷她!”
“哎——”陈警官打断他,“同志,我们只是按照程序办事,该做调查的做调查,该把人带走去问话就该带走,调查取证而已,关不关诬陷的事,还得看证据以及证人的证词。”
“怎么,你们现在有证据证明我妹妹犯法了吗?”
“有没有证据我们现在也不好说。不然,你们请法律援助吧?”
真气人!还真以为他们没有人了吗?!
女民警走到了房门口敲门。初夏紧张到手心发汗,又打破了两个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