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善假意推辞,请瞫玉做主,瞫玉假意坚持要相善发落。
这时有人道:“请相中卿发落。”
众皆附和:“请相中卿发落。”附和声有低有高,有真有假。
相善假装推辞不过,谢过瞫玉及众人,道:“依虎安伯意:叛主瞫鸢已被剪灭,其家人也已被他所杀,尸首不得进入瞫氏族墓,葬于荒草丛中;将山师主将牟诚打入天坑、山师五百长瞫庆处死!”
瞫玉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无用,欲言未言。
相善继续道:“虎贲头目瞫英、郑骢议除宗室,引发大乱,与贼无异,罪不可恕!看在二人往日功绩的份上,发配白馬山丁家沟,终生不得还乡!公子瞫梦龙误听贼言,闭门自省,不得出虎安宫一步!”
此前,相善已对上述几个人的处置有了成算:
其一,山师伍百长瞫庆在瞫氏老寨中一呼百应,武功高强,又极忠诚,必不可留。
其二,牟诚深得山师将佐敬重,又忠于虎安宫,也不能留;杀了他,还可另外安排心腹掌控山师。相善之所以要将牟诚打入天坑,并不是有多恨他,而是怕他,巴人迷信,相善想起曾经做过的牟诚杀不死的那个梦,担心他真有九条命,阴魂不散,必须打入万劫不复的天坑才放心。
其三,相善考虑到郑氏部族离虎安山最近,不能逼反,因此先前在相府中与郑吉“谈话时”,答应放其子郑骢一条生路,前提是郑吉进虎安宫劝说瞫玉令虎贲解械。郑吉明知事到如今,无回天之力,只得忍辱屈从。
其四,相善不杀瞫英,是因为瞫英是樊氏部族首领樊参的女婿,而且相善还想利用软弱的大巫师瞫瑞稳定人心。
很大程度上说,瞫英、郑骢,实际上就是掌握在相善手中的人质。
相善说完,观察瞫玉脸色。
虎安伯瞫玉听到此处,知道自己无法救下牟诚、瞫庆的性命,只能尽力不要涉及更多人,于是道:“其余所涉众人,包括山师、虎贲武士、数人犯家眷、氏人,一律暂且宽大,留观后效!”
相善也并不想杀更多的人,引起更大的恐慌,道:“邑君明断!”
众附和:“邑君明断!”
相善又命虢昌以巴文图语起草文书,派专人传达各部族。
处置完毕,虎安伯瞫玉被送回后殿软禁,严加看管;相善留在虎安宫中亲自执行对瞫庆等人的处置;其他人提心吊胆,各归本处。
大巫师瞫瑞面无表情离开虎安宫,刚回到瞫氏老寨,不等其他人询问具体情况,其女人郑氏女迎上前来,狂骂瞫瑞窝囊。
瞫瑞一声不吭,低头认骂。
骂过瞫瑞,瞫瑞女人又要去骂相善,身边人生拉活扯劝住。
当晚半夜,瞫瑞女人悬梁自尽,幸得发现及时,从阎王殿抢回一条性命——这里后话先说。
再说这边,相善命将瞫庆立即就地处决,相氏有名武士相沆闻令,带了几人直奔相美的军营,提出五花大绑的瞫庆。
瞫庆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问道:“虎安伯瞫玉、公子瞫梦龙,现在何处?”
“仍在虎安宫。”相沆答道。
“动手吧!”瞫庆道。
“将军还有什么话说吗?”相沆道。
“不必了!”
“用将军自己的剑,陪将军上路!”相沆喝道。
一武士闻令,立即去将瞫庆的短剑取来,这支剑是瞫庆父亲、著名剑客瞫剑传下来的宝剑。
行刑毕,相沆亲自率几名武士将瞫庆的遗体,秘密车载到草原边上,寻了一块深草地掩埋了,未立墓牌,唯一陪伴他的,是其父留下来的那支宝剑。
虎安宫中,瞫英、郑骢被脸上烙印,正要押走,相厚紧急求见相善,道:“按以前之例,瞫英、郑骢二人是当流放白马山丁家沟,但二人若不斩首,后患无穷。”
“我已答应瞫瑞、郑吉,放他二人生路,岂可言而无信!”
“二哥你想想,一则,丁家沟在荼氏手中,流放二人到那里,难免荼氏作假;二则,瞫英、郑骢武功高强,必不甘心;三则,二人到了丁家沟,正好虎安宫前客卿邓路也在那里,这三个人聚在一起,不出大事才怪。”
相善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