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队人慢吞吞靠近大门的通道。
度群芳猜也猜得到,骑在白马上的是瞫梦语,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美人,不得是承认真人比传说更美。
不仅如此,另外两名少女也十分美丽,特别是最后面的一个,堪称绝色,度群芳暗暗道:“果然虎安宫中妹儿与民间不同”。
估计木莽子更是没有见过多少美人,看骑在白马上的第一个少女面红发柔,嘴唇粉润,牙白如玉,体型柔长,态度优雅,光艳逼人,整个人儿,如同天人,惊得目瞪口呆,以为是仙女下凡,顿时忘了自己此时的任务是什么。
他又看到最后面一个骑在马上的美人,感觉同样太美了,同时感觉在哪里见过她。
白马已慢慢到了木莽子跟前。
忽然之间,他觉得有一股淡香沁入心肺,如痴如醉,随即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放声怪笑一声。
这笑声发自丹田,深沉而又空灵婉转,又来得突兀。
那白马儿突然听到怪异的笑声,受到惊吓,扬蹄迅速加速,心不在焉的瞫梦语身体向后一倒,本能地急忙抓住马鬃,要不是她经常骑马,早已被掀下马背。
白马骤然加速,撞到前面的一匹马上,引起连锁反应,所有马匹都受惊了。
虎贲们见这场面,均大惊。虎安宫外的行人,也被吓得六神无主,慌忙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守门的虎贲队伍中冲出一条人影,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跑到了白马侧前方,将马拦了下来,前面马上的虎贲也醒过神来,急忙跳将下来帮忙,这虎贲这才看清此人正是虎贲盐龙。
又只有眨眼的功夫,十余名侍卫的柳叶剑均已出鞘,对瞫梦语和她的马匹形成环形保护,如临大敌。
与此同时,其他几匹马也已被控制下来。幸得好,虎安宫的马匹受过非常良好的驯练,并没有因为受惊而将后面的两名女骑士掀下马背。
就像一场应急演习,这个意外来得突然,处理得也突然,很快恢复秩序。白马上的瞫梦语虽然受了一场惊吓,但安然无恙。
这一队侍卫的大头目、著名的武士竹午忙问瞫梦语有不有事,梦语答说没有事,他方才放下心来,对护卫瞫梦语出行的侍卫们说几句请包涵的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割了他的舌头!”
竹午吃了一惊,忙道:“我去去再来陪礼!”转身离开。
度群芳也在保护瞫梦语的环形队伍之中,听到有人叫喊割了舌头,从第一次遇到险情的高度紧张情绪中回过神来,发现在虎安宫大门口,一个虎贲的剑尖顶在莽子木瓜的颈子上,顿时冷汗齐出,就像一盆冷水突然从头顶上倾倒下来。
度群芳明白,木莽子显然忘记了训练时所教的,一旦出现意外情况,不论什么原因和情形,首先应该做的是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叫道:“怎么回事?”
拿剑抵住木莽子劲部的那虎贲,正是他们的二头目苴蛮子。
苴蛮子怒道:“就是他突然发笑,差点出大事!”
度群芳已经跑到跟前,正想再发问,只听苴蛮子又道:“我早晓得,浪卒没有一个好东西!”他忘记了是自己让木莽子成为浪卒的。
度群芳发现,木莽子此时,不仅没有拨剑,还一脸的茫然,暗叫“晦气”,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正在这时,盐龙听见这边有事,也跑过来了,见这情景,道:“你们干什么!”不是发问,是质疑。
“干什么?就是他惹的祸!”苴蛮子边说边向木莽子颈部送了一送柳叶剑,一丝血迹从木莽子颈部露了出来。
“你们又不是不知,他是个傻子!”盐龙走得更近了。
度群芳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确是个傻儿!”
苴蛮子叫道:“管他傻不傻,惊了主子,就该死!”
竹午今年二十八岁,已进虎安宫十余年,按虎安宫虎贲最高服务至三十岁、特别优秀者服务至三十五岁的惯例,他不久就要离开虎安宫。他这样的经历,看人看事自然与苴蛮子这样的毛头小子不同,不知为什么,他对木莽子有一种说不出来是怜悯,还是喜欢,或者兼而有之的感觉,想先听到他们说些什么,暗中在思考如何处置,这时道:“先捆起来!”
瞫梦语正要继续出发,听这边叫嚷起来,拨转马头,其余几匹马也调转头来。
瞫梦梦语的马到了竹午的身后,问道:“怎么回事?”
听她问话,竹午回过头来,在马头前方答道:“刚才有个傻子发笑,惊了马。”
瞫梦语疑道:“傻子怎么会做了虎贲?”
“这个小人不知,是瞫庆将军安排来的。”
瞫梦语笑道:“原来是这样。我且看看是什么人?”
苴蛮子听她说要看看,剑尖顶了一下木莽子的颈子,道:“走!”把木莽子弄到瞫梦语的马前。虎贲们跟过来。
梦语看了看,暗想:“这人不象个傻子,倒有一种好似林云观杜清涟一样的风骨,与见过的所有傻子都迥然不同,难道这是另外一种傻子长相?或是受了什么伤,虎安宫有个虎贲武士便是在战场上受伤了变得呆傻的。”
审美具有强烈的时代性、民族性、地域性,战国是对强力崇拜的时代,巴人最尚武力,因此巴国女人对刚猛武士情有独钟,力量就是一切,肌肉才是王道,在梦语眼中,眼前这个男子相当于残废——明显,这个男子生错了时代,若是在现代,无数女人会为他尖叫。
瞫梦语用马鞭子指了一下木莽子,道:“你真是个傻子?”
度群芳道:“他真是。”
苴蛮子喝道:“没有问你!”
瞫梦语又问:“是不是真的?”
木莽子盯住瞫梦语看了看,道:“你才是傻的。”
话才出口,所有人都又吃一惊,竹午、度群芳更是一时不知如何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