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从不问江湖事,谷中弟子很少在江湖走动,而自从上一代谷主,“神医”独孤傲去世后,其女独孤羽性情淡泊,更是极少出走江湖。
就拿这次江湖大会来说,虽然轻舞飞龙给独孤羽发出的邀请函特别客气和恳切,但不要说独孤羽,连蝴蝶谷一只蝴蝶也没来。
倒不是独孤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侠义之心,恰好相反,江湖中凡是伤病者,不论正邪,只要到蝴蝶谷求医,一律救治,但有一条,绝不“出诊”!
贺钦扬赶往蝴蝶谷,而轻舞飞龙却是赶往上清教,他虽然不信是上清教干的,也知道子郁非这次不能参加大会的原因,但心中的疑团必须当着子郁非的面问问清楚。
西门町虽然得到救治清醒过来,但胸口肋骨断了三根,脏腑破裂内出血严重,又被湖水浸泡过久,导致湿气攻心,这伤不在床上静养几个月休想康复。
而让于树风在江湖大会结束后,马上租了一辆马车带着西门町赶往蝴蝶谷的原因,却是他发现西门町脉象紊乱,气息微弱,貌似师傅给的那几粒治疗内伤的药丸不但没用,还让西门町伤情严重了,西门町随时要断气似的。
其实是西门町天生脉象错乱,跟服用药丸却是无关。说起来那几粒药丸对治愈西门町内伤来说的确没用,不过,聊胜于无,滋补一下还是可以的,不然的话,西门町的气色哪能越来越好?
至于气息微弱,那就是经脉所创所致了,要不是西门町从小在一堆药罐、营养罐里泡大,养成了还算变态的体质,那青年人的一脚,绝对让他见爹娘去了。
于树风当然不知道,还以为用错药了,心里自责的不行,火急火燎地就上路了。
由于西门町胸口骨折,马车行走颇慢,直到三日后才进入湘南境内。
而在这一日,西门町终于可以“奋力”睁开眼睛。
“哎,师兄,他醒了醒了……”坐在马车内看护西门町的魏大有看他睁开眼睛,马上探头窗外朝师兄喊道。
于树风一听,脸露欣喜,赶紧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边登上马车,一边嘴里说道:“嘘,小声点……”
进了车内,于树风快步走到西门町榻前,将头凑到西门町眼前,轻声道:“兄弟,感觉怎么样?”
“谢谢……我……我还好……”西门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
这些天西门町虽然不能睁开眼睛,却是清醒着的,对这崂山派师兄弟的谈话都听在耳里。
俗话说,要想识人心,听其背后言。
阅人无数的西门町对这师兄弟三人可以说是早已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于树风为人正直,也有一副侠义心肠,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心很细,作为师兄,对两个师弟虽然打打骂骂,却是照顾的很。
魏大有是二师弟,性格活泼,是个话痨,对啥都好奇,虽然话里话外透着猥琐,却有一颗正直的心。
而卢友权性格内向,很少说话,属于规规矩矩的老实人。
这样三个人,西门町当然是很有好感,并且人家救了自己,这活命之恩,就是一辈子也报答不清的。
“兄弟,看你也不是江湖中人,是个读书人,是什么人对你下此毒手?真他妈~的没人性。”
自己没死已是万幸,西门町对那青年人下的狠手虽然心里有些记恨,却也不想多说,轻咳两声,忍住胸口的裂痛道:“这位兄台……”
“你刚刚醒来少说话……”话没说完却被于树风伸手轻按肩头打断道,“我叫于树风,看样子我比你多吃了几年饭,不见外的话,就叫我风哥……”说着,于树风忽然想起什么,接着道:“对了,你是杭州人么?你一直没醒,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儿,你家人可能着急死了,你醒了正好,我想办法联系你家里……”
“风……风哥,不……不用了……我……我父母双亡,世上也没有亲人……”这次是西门町打断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想不到你身世如此坎坷。”看西门町说着说着神色暗淡,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悲哀,于树风赶紧歉声道。
“风哥,我没事……大恩不言谢……这救命之恩,我以后……”
“哎,说这种话干啥,见死不救岂是我江湖儿女所为?你就安心养伤,不要多想了,你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呵呵……”
“风哥,你们……咳咳……也是去参加江湖大会的?”
“呵呵,我们师兄弟三个是崂山派的,说是去参加江湖大会,但说实话,我们这些无名小辈就是凑凑热闹……呃,你也知道江湖大会?”
“我……是听别人说的……难道真是……真是上清教和……”
“啊——你一直都醒着?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我……我五天前就醒了……”西门町轻轻点了点头,想了片刻道:“风哥……我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们师兄弟能替我保密……”
于树风一愣,看西门町说的郑重,抬头撇了一眼魏大有道:“你下去。”
魏大有却是一梗脖子,翻眼道:“干嘛?他的意思也是告诉我的……”
“你下不下?”于树风一抬脚对准了魏大有的屁股道。
“哼,下就下,这一脚也记下了……”魏大有说着,已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看于树风笑了笑,探身过来,西门町看着他道:“风哥,我就是西门町,被灭了全家的西门町……”
于树风愣了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开嘴“啊——”的一声惊叫刚发出,赶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