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无星,片片乌云遮盖天空,西陲的天气很古怪,或许刚刚还是晴天,转眼就会倾盆大雨。
顾诏看着对面秦小鸥轻松惬意的玩着勺子,心里闪过阵阵疼痛,勉强带着笑意说道:“一直没有机会坐下来说说话,你这两年在外国过得怎么样?”
秦小鸥穿得很简单,长袖格子衬衣外加浅蓝色牛仔裤,在八十年代非常的新潮。她梳了条长长的辫子,在辫梢处带了个蝴蝶结的绸带。听顾诏询问,她笑嘻嘻的说道:“假了吧,你就不相信你想问的是这个。”
顾诏扁扁嘴,记忆中那个滴水不漏的女子现在已经初露端倪,仅仅是这个反击的话就堵得他有些说不出话来。顾诏讪讪的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两年呢,也没有什么意思,整天就是在那群黄毛高鼻子白皮肤的人中间转悠,说着连自己都讨厌的鸟语。”秦小鸥夹了口菜,很无所谓的说道:“本来那边还挽留我在那里工作来着,不过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我就回来咯。”
顾诏眉头挑了挑,说道:“秦伯伯又结婚了是吧?”
秦小鸥皱皱鼻头,纤细白皙的手指指着顾诏,挪揄道:“行啊,你这家伙还是个伪君子,我爸那么对你,你还能叫声秦伯伯,真不简单啊。说吧,你是不是对我还存在着什么念想?”
虽然已经习惯了秦小鸥的直率,但是这句话说出来让脸皮甚厚的顾诏也不禁尴尬起来。看着顾诏茫然的样子,秦小鸥噗嗤一笑,说道:“干嘛那么害臊,在外国,就算是结婚了还藏着几个情人呢,常见。”
顾诏越发不自然起来,连续喝了几个酒。秦小鸥端着酒杯轻抿,见顾诏这么利索,便左右看看,说道:“你不会故意把自己灌醉,然后来个酒后撒疯吧?”
顾诏发现,就算是重生,他在秦小鸥手里也翻不开个。从见面开始,他就一直被秦小鸥的气势压着,也不知道她在外国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
气氛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两人也不说话,各自喝酒吃菜。
直到半瓶酒消失,秦小鸥才用右手支着腮边,定定的看着顾诏,声音变得舒缓起来:“其实吧,我知道,你跟柳妍姐在一起,是因为咱们没有什么未来好说。我爸那人,走错了一步,就步步走错,我也是无可奈何。”
话题已经扯开,顾诏也不想解释,这里面没有背叛或者食言,当初他跟秦小鸥的情况,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一起的。如果顾诏稍稍露出些其他的意思,可能连平国新都要受到连累。而秦峥失势,顾诏若再迎上去,秦峥更加不会给顾诏这个嘲笑他的机会。
今天两人出来,再说这些东西已经晚了,或许应该只是做个朋友-像以前一样。
秦小鸥的眼角渐渐浮现出笑意,敲敲桌子说道:“别想那么多啦,柳妍姐那么好,你应该珍惜他。男人啊,总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跟你说吧,咱这辈子就是准备单身了。”
顾诏摆摆手,秦小鸥的洒脱让他说不出别的话,连忙注意话题道:“秦伯伯再婚没有通知我,后来知道了本想补个礼,又怕太唐突了。”
秦小鸥撇撇嘴,说道:“你也够假的。有什么礼好补的,我告诉你啊,跟我爸结婚的那个女人,就是让我爸坐冷板凳的主要原因。”
顾诏眉头皱了皱,秦峥下来是因为桃色事件?不应该!或许桃色事件只是表面现象,简随农传过来的消息,好像是秦峥触动了某方面的利益。
看顾诏满脸的不相信,秦小鸥脸色古怪的说道:“你别不相信,桃色新闻虽然丢人,但也是个理由。”她想了想,眼睛晶晶亮的看着顾诏道:“我爸当时的情况好像跟你现在很相似啊,你今天请我吃饭,是不是也想闹个这类的事情?”
顾诏没有理会秦小鸥的调侃,心里将线索勾勒一番,慢慢的说道:“秦伯伯现在的爱人,曾经是矿产公司的?”
秦小鸥一拍巴掌,笑道:“聪明,这也是我为什么来云密。我就不服气了,凭什么我们秦家就这么干巴巴的替人受过,那张网啊,可不简单着呢。”
顾诏点点头。秦小鸥以前就跟他说过秦峥落马跟云密还有一些关系,毕竟重工省份会用到打量的金属矿产,单从横跨内陆东北西南的路径来说,这层网确实很大。
这不是顾诏或者秦小鸥能够撕开的,哪怕是身在天都的柳部长,恐怕对此也颇有不足。这就是官场人脉关系的交织。也是为什么顾诏小心翼翼不能一开始就雷厉风行的原因。
“看样子你来纺山,也有点想法啊。”秦小鸥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诏:“能不能说说?”
顾诏看着脸上逐渐浮现出红晕的秦小鸥,缓缓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