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东破天荒的一扫往日的颓态,态度强硬起来。他就好像个斗士一般,顾诏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焦点,充满了深邃。
如果说他跟刘正东之间曾经有了初步合作的意思,刘正东连妥协的余地都没有,这就让顾诏有些看不透了。按照顾诏的布局,付家星是必须强硬到底的,而他跟刘正东就会对付家星“施加些压力”,“迫使”付家星放掉韦秘书和苟冠才,从而把付家星的责任分担到两个人身上。
这是很有目的性的错误转移,但刘正东的态度,好像准备盯死韦秘书和苟冠才,他这是准备用一己之力对抗整张关系网?
殊为不智。
顾诏眉头皱了起来,给刘正东一个眼色,刘正东依然好像看不到一般。这让顾诏叹了口气,该退就退,刘正东隐忍这几年,怎么一看到希望就孤注一掷了呢?
这场会议很沉闷的结束了,书记许曙光仅仅在会议结束的时候,才对刘正东说了句意味双关的词语-小心谨慎。
究竟是在说刘正东要小心谨慎,还是案子小心谨慎,其中的味道就难以言明了。
回到办公室后,孙金鑫帮顾诏倒了茶,顾诏便让孙金鑫试着分析刘正东在会上的表现。这是一种莫大的信任,孙金鑫顿时激动起来,低声说道:“县长,您看,是不是刘书记打算把您和付局长的压力,都扛过去?”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顾诏也考虑过,但是刘正东一旦这么做了,那么县政法委书记的这个位置恐怕很难保住了,是什么原因让刘正东产生了这样孤注一掷的念头。看似现在顾诏等人掌握了不少东西,但这些东西在绝对权力面前说白了什么都不是,只要有人捂盖子,那么职务越高,这盖子的重量就越沉。
刘正东若是走了,县政法委书记的职务恐怕就要旁落,这对顾诏也算是不利的。本来政法系统一直都抓在县委书记的手中,跟县委书记保持同步,刘正东只要在,那许曙光的权力就铺展得有些别扭,一旦刘正东走了,顾诏可当真要被挂在墙上当摆设了。
越想越不对劲,顾诏拿起电话,拨打了几个号码。孙金鑫会意,微微弯着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出门后把门紧闭。
关上门后,孙金鑫使劲握了握拳头,领导的信任让这个初入政坛的人满心喜悦,至于曾经跟顾诏之间的芥蒂,现在已经全然不见了。
顾诏的电话打给了雷秋语,连续两次雷秋语的示警让他有必要感谢一下。
“你好,我是顾诏,谢谢你。”开篇很简单,惹得雷秋语有些笑意。
“有什么谢谢的,随手的事。”雷秋语说道:“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这句话说得有点让人想不通,好像这话里带着点怨气,还带着点酸气。顾诏蒙头转向,他跟雷秋语之间好像还没有深入到那种层次,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个……”顾诏犹豫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雷秋语却抢先说了出来:“在地方上遇到难题了?”
顾诏嗯了声,说道:“你知道刘正东这个人?”
雷秋语同样给了他肯定的回答,随后说道:“这个人原来是我爸部下手下的兵,退伍之后还保持着联系。”
简单的话,让顾诏明白了刘正东和雷系的关系,他苦笑着说道:“刘书记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雷秋语笑了起来,说道:“是准备破釜沉舟了吧。咯咯,上次我就听叔叔说他有这个意思,说纺山有人接班了,他也不乐意呆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顾诏明白了,刘正东这是有了下家才给他玩了这么一手啊,怎么,自己表现得就那么强势,让刘正东看到希望了?这实在是……他的苦笑加深了,没有刘正东作为支持,那么他在纺山的动作和步伐必定变慢。
雷秋语仿佛知道了顾诏的难处,慢慢的说道:“刘正东的意思,是以己搏二,他走,同时也带走两个。”
顾诏眼睛眯了眯,若情况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常委班子就要空出三个位置来,无论是省里空降还是天都空降,哪怕是不跟顾诏一条心,那么也可以把纺山的情况打乱,更适合鼎立局面产生,那样就等于把铁板钻出条小缝出来。
“准备带走谁?”顾诏沉着的问道。
“政法委书记走,纪委书记也不能安生吧。”雷秋语的声音很轻柔:“嗯,武装部也该换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