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心似无心,慈善团的商人们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苏西城被扣押在东湖市公安局的消息。本来就对内陆带着怀疑态度的他们,马上向邢海滨及有关领导提出了抗议。
抗议的理由很简单,维港商人在内陆投资得不到保证,他们准备收回投资的意向。简随党在班子会上的担忧变成了现实,投资意向一旦收回,那损失的将是数以百万计的财政损失。
摆在岳海歌面前的,是决策性的错误。按照一般思路,为了给投资商一个交代,将曹定邦推出去抗雷,然后冷藏起来,等到一切投资都搞定之后再把曹定邦重新启用,是很正常的流程。但岳海歌的地位窜得太快,还没有来得及细致培养梯队干部,曹定邦又占据市局局长的重要位置,这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没有选择妥协,将会拖慢整个东湖地区的经济建设,虽然岳海歌有着很强的经济能力,却要承受上层更大的压力。
从省里反馈来得消息,岳海歌获得了一个期限,在两天之内必须把这件事搞定,否则直接到省委述职,把官帽子留在省组织部。
酒店老板的关系线已经被摸得差不多,跟简随党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除了这种事,简随党知道酒店肯定逃脱不了,所以便通过一些渠道通知了慈善团。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问题,而是该如何将慈善团众商人的心留住。
让他们坚信,对于投资,内陆政府是持肯定和支持态度的。摆在东湖人面前的路,仿佛只剩下释放苏西城,问责曹定邦了。
岳海歌很不甘心,曹定邦这人用得很顺手,在配合顾浩然的同时还牵制了市委书记,甚至在地区常委会上,岳海歌相当有信心拿到市委书记的这一票。一旦曹定邦离去,在政法线上一直被压制的东湖市委书记恐怕会自动投向简随党的麾下,那一来一去,岳海歌派系得不偿失。
哪怕是挺到最后,也不能放手。岳海歌连续抽了三根烟,办公室里烟气缭绕,当顾浩然推门进入的时候,被烟气呛得一阵咳嗽。
“老顾来啦。”岳海歌打了声招呼,这时候顾浩然过来,无疑是准备支持他的。对于老战友的态度,岳海歌没有拿出官架子,很随意的招呼着,把烟扔给顾浩然。
顾浩然同样点上,陪着岳海歌一起抽闷烟。直到一支烟抽完,岳海歌才带着沙哑的嗓音问道:“老顾,你看这个局,该怎么破?”
彼此心照不宣,顾浩然摇摇头说道:“破不开,这是个死局,除非天都有领导发话。”
岳海歌苦笑道:“谁会那么没有眼力劲把事情捅上去?天都领导信任咱们东湖,才把这么大的工程送给咱们,这时候要是有人说,坏了,把财神爷给得罪了,那不是脑袋进水么?”
说得好笑,两人却殊无笑意,形势很严峻,简随党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旦曹定邦被撤,简随党的话语权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岳海歌在东湖的威信将会直线下降。同时,东湖市委书记全盘掌握司法部门,东湖市的经济建设恐怕就要缓一缓了。
“你家里的小家伙,有没有什么想法?”岳海歌想了想,问道。作为资深的老官场,竟然把想法弄到顾诏的身上,岳海歌也有些不好意思。
“打电话联系不到他,他只说要去静莲市场看看,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咦?”岳海歌发出了疑问,顾诏如果说要去下面走走,不应该是静莲市场,而应该是河沟镇啊。静莲成立的时候,顾诏还在供销社任职,培养的嫡系干部也都在河沟,岳海歌隐约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他看了看顾浩然,发现顾浩然也盯着他,轻声问道:“小家伙去静莲做什么,难道……”
顾浩然眼中也存在着疑惑,叹声道:“我这个儿子啊,这两年变得连我都看不透了,倒是挺怀念他动不动就跟人吵嘴打架的时候,至少不那么劳心劳力。”
“等会儿,老顾。”岳海歌举起右手,打算了顾浩然的感慨,心里面急速抓住模糊的感觉,慢慢的说道:“小家伙是不是在告诉我们,别人觉得我们应该在曹定邦的问题上跟简书记顶牛,我们偏偏在另外一方面打开缺口?”
顾浩然眼睛一亮,马上说道:“岳专员,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