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诏站起身来,帮白凤倒了一杯茶,笑呵呵的放在桌子上,这才说道:“白镇长,话可不能乱说.”
白凤没有去拿茶水,而是着急的说道:“书记,你才来河沟镇时间不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淘镇那边的廖书记,早就想进步到逢途区了,明年逢途区的书记和区长年龄同时到站,传出消息说,要以下面几个乡镇在开发区里面拉投资的配额来进行考核。你说说,咱们河沟镇的地要是给他们了,他们别的不干,随便搭起厂房来,那就是政绩!”
顾诏眼睛一瞪,批评道:“白镇长,这个想法我不敢苟同。我们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同志呢,我看你要好好学习一下。”
顾诏的批评让白凤气得胸口连番起伏,身穿紧身毛衣的她,因为这剧烈的呼吸更增添了少妇的风韵。顾诏不着痕迹的将头看向窗口,轻声说道:“老书记虽然没有给我们河沟镇留下太大的底子,但是能够维持住这个家,也是相当的不容易。”
白凤从顾诏飘走的目光中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坐好身子,还不着痕迹的把外衣的纽扣扣上几个。
顾诏仿佛没有察觉白凤的动作,依然淡淡的说道:“咱们河沟镇也走出去不少老干部老领导,白镇长,你做出一份名单来,国庆的事情,咱们班子成员,可不能吃水忘记了挖井人,要到老领导们家里看看,学习学习经验。”说完,顾诏才把目光转回来,认真的看向白凤,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杂质。
白凤心底暗暗啐骂自己,明知道顾诏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心里还是有点小失望,老吕是个好人,现在又是风风火火,连县里都知道了他的能力,可不能在关键时刻给他抹黑。飘忽的心思终于找到了定论,这些天被“顾诏和白凤有猫腻”这类传言困扰的白凤竟然因为顾诏这清冽的眼神而沉静下来,点点头说道:“好的,咱们河沟镇走出去的老领导,最高职务是西清法院一庭的老庭长,姓卓。您看,什么时候去看他老人家合适?”
白凤称呼的微妙变化让顾诏心里一动,随即笑容便笑了起来,说道:“卓老,我看过河沟镇历史,曾经担任过派出所所长。这样吧,十月一是举国欢庆的日子,我跟老吕,嗯,还有付所长一起过去看看。至于在梅县退休的老领导们,就要白镇长操操心,安排一下吧。”
“啊?”白凤顿时又不淡定了,连忙推辞道:“这样的人事安排,应该属于赵镇长的,我来的话,恐怕赵镇长觉得组织上不重视他。”
顾诏顿时笑道:“听说赵镇长正忙着跟西清过来的一些投资商商量细节,你这时候出马,赵镇长还要感谢你呢。”说这话的时候,顾诏的眼皮有些下垂,没有去看白凤,让比较喜欢察言观色的白凤心中一凛。
赵河广,是不是得罪顾诏了啊?这种出风头的事情,顾诏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给剥夺了,赵河广心里肯定不会痛快!可是,没听说过赵河广跟顾诏之间有什么别扭发生啊?
白凤答应下来,转身离去,摇曳的小腰让这个年轻少妇充满了时尚的气息。顾诏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白枫身上,而是拿出通讯录来,翻了几页,看着上面关于淘镇的联络方式陷入了沉思。
开发区是块蛋糕,谁都能看得出来,不但关系着县里实权的再次分配,也关系着下面乡镇区公所说话的力度,但是顾诏说什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打着欠债还钱加利息的想法明目张胆的勒索,这一点顾诏不能容忍。他不是开善堂的,也不是大公无私,属于自己的那一块,谁也别想拿走。
问题在于,开发区那边的几块地,是冯玉麒私下答应过他的,但若是下面乡镇有想法,王沪会不会依了冯玉麒,这还是个未知数。协调关系,也是作为领导人必须要经历的课程,顾诏不能逃避。
而且,人在官场,谁不想大踏步前进,现在逢途区即将出现空位,也难怪下面人心里火热,想要争上一把。顾诏很理解,淘镇那边的做法也是有情可原。
有情可原归有情可原,但是不能用他顾诏当挡箭牌。顾诏叹了口气,翻了几页通讯录,拿起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人拿了起来,传来威严的一句:“喂,这里是淘镇,我是王原野。”
“王书记,您好您好,我是河沟镇的顾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