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国新敲响会议室房门的时候,管佑正怒不可遏的捶着桌子,进行着极其愤慨的发言。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我们社会形体思想的重大扭曲!如此肆无忌惮,如此目无法纪,我们东湖怎么能够让这样的人走上领导岗位?在这种人的领导下,机械厂还能有什么出路?”
李为栋还不到五十岁,满脸精神干练,眉头稍稍皱了一下,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就事论事,不要延伸。”
管佑这几天有点不甘寂寞,往地区跑得很勤快,准备再进一步。而管佑的领导不是李为栋,属于两条线,所以李为栋倒是有点瞧不上管佑,觉得管佑的表现未免有些过火,在针对某人。
管佑点点头,道了声歉,正准备再说什么,平国新已经走了进来。顾诏的那点小底细可是经不住推敲的,顾浩然已经被拎了出来,而平国新也是无所遁形的。所以看着平国新镇定的步伐,管佑冷冷的哼了一声。
“李专员您好。”平国新自然要先跟领导问好。
“平国新同志,一路辛苦了,先入座吧。”李为栋点点头。
管佑双手抱胸,冷冷的说道:“鉴于平国新副书记跟犯罪分子有一定的私人联系,我建议平国新同志对本案件回避。”
胡闹,这不是胡闹么?李为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早就听说管佑和平国新不是那么对付,但是在这么重大的会议上,竟然把这种矛盾红果果的暴露出来,这个管佑是准备对平国新开战吗?利用手上的资源来打击对手,这倒是无可厚非,官场上的主旋律,可是你单凭一点私人关系就让平国新回避,那受害人还是你管佑的儿子,你不是更应该回避?
“李专员,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认真仔细的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顾诏为什么会这么做,是什么原因让顾诏不管不顾在派出所内行凶,这些都是我们具体要了解的。我相信,没有前因,就没有后果,若是顾诏的犯罪情况属实,我们一定要依法惩处,绝不姑息。”态度必须要摆正,平国新就事论事。
李为栋点点头说道:“我相信国新同志的操守,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这件事的调查。”说着,他眼中略带警告的看了看管佑,提醒他这里还坐着李为栋专员,你管佑别跳的那么凶,你还是我李国栋的正管下属。
管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
“同志们,这件事的性质,想必大家都很清楚。我了解过犯罪嫌疑人的历史,并没有案底,也没有前科,能够担任机械厂厂长,也是领导的指示。所以,我们不应该凭表面现象来判断,还是需要深刻解读这件事的根本缘由。”政法委书记霍平安发言了。他跟平国新关系不浅,他又是这件事的正管,发言非常重要。他没有偏袒平国新,为平国新说话,只是说出了事实,这已经是对平国新最大的支持。
管佑气又不顺了,说道:“事情已经明摆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更改。先不说这件事的本身,但是从影响来看,就非常影响东湖整体的布局。合着咱们东湖,连执法人员的生命安全都保证不了,那普通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东湖市,又怎么相信我们东湖市?”他又拍了下桌子,大声说道:“这件事不能拖,一定要从快处理,从严处理,将犯罪分子顾诏绳之于法。”
李为栋的眉头又是皱了一下,管佑未免有点太张狂了。虽然有句俗话是谁的娃谁心疼,可是你管佑还是东湖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现在连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没有说话,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受害人是你儿子?什么政治思想!
东湖市党群副书记蒋解放看到李为栋的神色有些不好,说道:“李专员,我认为应该对犯罪人进行初步提审,并与相应的亲属接触,能够快速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心防。”他可不会跟着管佑叫顾诏犯罪分子,人家李专员都说这是“犯罪嫌疑人”。
平国新眉头也是微微一蹙,顾浩然正作为交流干部为后续蓄力,这时候出现这种事,无疑对顾浩然的政治生命有着极其重大的打击,甚至一蹶不振都有可能。他准备转型入经济建设,手底下没有太多的人才,顾浩然的“静莲试验田”是个非常大的本钱,照现在的趋势,很有可能成为“静莲模式”,但顾浩然这时候被终止预定计划,不仅仅是平国新的损失,对于秦系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想必,秦主任在省委的日子也很难熬吧。
管佑嘴角闪过一丝阴笑,平国新想进步,可是手底下的人不争气,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真是天赐良机。若你平国新以为我管佑是因为儿子的事才暴跳如雷,那可就错了,真正的大博弈,可是直接关系到省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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