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诏慌乱的摇晃着双手,急切切的申辩道:“柳姐,柳科长,你可不能这么说啊,党的干部要看事实,可不能随意猜测。”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外面,低声说道:“乱话要是传出去,对人家的名声可不好。”
看看,这个顾诏,想的是别人的名声,倒没有提他自己。柳妍心里转着念头,这样的男人可当真少见。在她的圈子里面,几乎人人都是怀着小心思,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原因,有个目的,事不关己则高高挂起,没有好处的事谁都不干。就连她,要不是出了那件事,也不会巴巴的跑来这边,连父母都没有过于勉强她。
“哟,顾厂长还是挺怜香惜玉的啊。”越是感受到顾诏这种品格,柳妍越想逗逗这个比她小了几岁的大男生。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表错了情,因为顾诏已经站起身子,向着外面走去。柳妍皱皱鼻子,暗叫一声没风度,但是自己却跟了上去。
走到外面,周茜兮正蹲在地上收拾,顾诏让她别着急,他叫几个人来帮忙,随后便走到了电话旁边,打了个电话。
韩旭带领他的“市场科”人员,已经在东湖驻扎下来,已经过去几天了。韩旭向顾找打了包票,一个星期内给拉到业务,顾诏也一直等着。韩旭这个人头脑比较灵活,到了市里用厂子开的介绍信在招待所住下,专门留了个人守电话机,顾诏这个电话一打过去,不多时便有个年轻人接了电话。
“你好,顾厂长。”声音听上去比韩旭还要年轻,语音中不乏兴奋的意思。看起来,韩旭这边的事情好像有了头绪,这年轻人有些抑制不住了。
顾诏说了句你好,随后询问韩科长现在在哪里。
“韩……韩科长跟科里的几个人正在拜访客户,应该快回来了。”那年轻人倒是没有多说话,看样子还能把住劲。
顾诏不由暗暗点头,这年轻人守电话,恐怕也是韩旭精挑细选的,不是那么跳脱的性子。要是换了个脾气大呼的,整天扯着最咧咧,那什么商业机密也保不住。能够识人是每个当领导的必修课,有时候出事情就出在识人不明上。顾诏一边点头,一边让他通知韩旭,在下午两点以前必须赶到周茜兮的小店跟他会和。
这个店韩旭是知道的,顾诏有嘱咐。
那年轻人连声答应,顾诏便挂上了电话。
随后,顾诏又考虑了一会儿,把电话打到了韩求知办公室。
“韩书记,您好。”顾诏说话有板有眼。
柳妍在旁边听着,双臂环抱胸前,一会儿看看顾诏,一会儿又看看周茜兮。周茜兮被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却没有逃避,那双俏目倒是时不时的瞄向顾诏,旋即又很快低下头去。
在柳大记者那敏锐的感官下,周茜兮的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她?
“对,韩书记,我是顾诏。我想询问一下,不知道县里有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来?”顾诏询问道。
他所谓的这个风声,便是前几天韩求知向县里提起的建立以机械厂为中心的工业汇集地的问题。在八十年代初,这是个大话题,以农业为根本的县想要发展农业,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在顾诏和韩求知的密谈中,两人分析了改革开放的本意,认为光北县政府对此肯定有想法。工业,永远是衡量一个地方经济好坏的基础,岳海歌不会不明白这一点。而静莲试验田的半成功,让知人识人的岳海歌在光北有了不小的声望,虽然这个项目是在刘静安担任县长时定下的,可现在有些人只知道岳县长顾副县长,刘静安可有点靠边站了。尽管经济建设是政府的事情,但刘静安心里不舒服肯定是一定的。
静莲试验田成功,对上面的报告中,肯定会说在县委书记刘静安的支持下获得了可喜的成果,可那毕竟是官文。其实在光北这一亩三分地上,人家会怎么说?会说立项的时候是人家向一鸣书记拍的板,你刘静安只是顺命行事,而试验田还没有动工,你刘静安又坐上了县委书记的位置,具体工作又是人家岳海歌操持的,说白了你这个县委书记,就是顶着下面人的辛苦捞功劳,这可有点名不副实。这样的想法肯定不会付诸表面,但刘静安自己也明白,手里没有拿得出手的项目,就算是贵为大家长又如何,县长威信高于县委书记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对县委书记的威信,是一个打击,是对刘静安掌控力的一个考验。
所以,刘静安非常需要一个深深烙上他刘静安名字的项目,就算比不上静莲,最起码也不能太逊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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