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莲试验田,非但没有“领会”县里精神,暂缓建设,反而增添两辆土方车,加快了建设进度。张震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他非但没有亲身去阻止,反而欣喜若狂的回到了县里,直接去了县委副书记张平原的家里。
“张书记,他们实在是太没有组织原则,太胆大妄为了!”张震大概四十多岁,前几年的艰苦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反而满脸肥肉,颇有些养尊处优的样子。
“唔……”张平原半闭着眼睛,左手轻轻敲打着沙发的扶手。张震知道这是张平原陷入思考的习惯,便身子微微前倾,双手规矩的摆放在膝盖处,一副随时聆听教导的样子。
过了片刻,张平原手势一顿,霍然睁开眼睛,低声说道:“不能乱动,由着他们。”
“张书记,会不会出事?”张震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平原摇摇头,慢慢的说道:“向书记会把好舵的。”
听话听音,张震心里一动。静莲书记向一博是向一鸣的堂弟,就算要给顾浩然小鞋穿,配合顾浩然的向一博肯定逃脱不出去。那时候,向一鸣肯定要给向一博开脱,顾浩然还是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按照张平原的说法,市里既然有了精神,那向一鸣离开光北的时间应该提前,到时候再整治顾浩然,将会轻松许多。而且,现在是大是大非的问题,顾浩然政治倾向出现错误,那岳海歌肯定会受到影响,毕竟静莲试验田,毁农田造市场,是典型的的改革派项目。
“行了,回去吧,把好关,不要让个别同志犯下更大的错误。”张平原把“个别同志”的音压得重了一些。
张震心神领会,跟张平原告了别,回了静莲。
不出张平原所料,三天后,市里发来文件,光北县委书记向一博担任市某局副局长,县长刘静安担任光北县代书记,并兼任光北县县长,其余人员不动。
一个兼任县长,透出了许多的道道。看前些日子,岳海歌在气势上分明压住了张平原,而张平原也没有什么动作,按道理岳海歌跳跃前进,担任光北县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市里突然来了个其余人员不动,让张平原一系又看到了希望。
就在向一鸣离开的第二天,静莲试验田爆出惊人黑幕,第二负责人顾浩然连同静莲公社书记副书记,不贯彻县里精神与调配,一意孤行,非但没有停下试验田的建设,反而加大施工量,让国家蒙受了很大的损失。
事情是张震爆出来的,胖子非常敬业的满头汗水,新任书记刘静安马上召开班子会,对静莲的项目马上叫停,派遣公安干警前往静莲,要求顾浩然三人来县里汇报。
顾浩然也是多灾多难,消停了没多长时间,再一次站到了悬崖边上。不同的是,这一次非但是他有难,就连顾诏也被请到了局子中,为大字报事情进行解释。
仿佛在片刻之间,意气风发的顾家父子,马上就要变成阶下囚。
在县城某处小院中,风吹蔬菜叶,哗啦啦轻响。
秦小鸥拽着秦臻的胳膊,撒娇的说道:“爷爷,你就帮帮顾诏嘛,他那老实巴交的德行,还去勾搭人家小媳妇?人家反过来勾搭他,他不逃跑就是稀罕事了。”
秦臻老神在在的摇着蒲扇,不说话。
“爷爷!你怎么这样啊,人家跟你说话呢。”秦小鸥抢过扇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秦臻嘴角露出淡淡笑意,慢慢的说道:“这小子不是要走仕途么,现在看到没,一步走错那就是步步错,以为一点小聪明就能扳倒对手,道行还差得远呢。”
秦小鸥吃了一惊,失声问道:“爷爷,你知道那事是他自己做的?”
“废话!”秦臻一拍桌子:“这小兔崽子喜欢兵行险招,这在政途上是兵家大忌。合着就他小子精明,别人都傻子?要是要办他,早就能办了,为什么拖到现在?一个把柄用出来,十天半月不算短,五年十年不算长。现在人家落井下石,看看他还有什么办法脱身。”
秦小鸥噘起嘴,愤愤的说道:“还不是你?要不是你把那稿子通过省报发出来,他能有事?我看啊,爷爷就是不想我们在一起,才故意使的阴招!”
“你个死丫头,有你这么编排爷爷的么?”秦臻吹胡子瞪眼:“女生外向,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本来就是!伟大领袖告诉我们,要以事实为依据,尊重客观事实!”秦小鸥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