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苏曼的提点,众人很快又发现了其他的新奇之处:
“这边,该不会是爆肚冯吧?”
“这里难道是东来顺?”
“快看,这儿一定是卖卤煮的!”
陶先生亦是对着东道主徐大老板感慨万千的道:“刚才却是我疏忽了,仅仅从画本身的布局着色来看了,现在一看,这幅画蕴含了清朝晚期的世俗景象,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啊。”
徐大老板的嘴巴都笑的合不拢了,连连摆手,“还是沾了陶先生的光——”
顿了下,他试探着道:“要不,您用个印?”
这也是书画界不成文的规矩了,但凡有点名气的古董级书画,经过一个主人或者被大家鉴赏过后,都会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私印。
从一副画上的私印,也可以看出这幅画的历史,甚至有时候,上面的私印的价值要超过了画本身的价值。
而陶先生如果在这幅京都秋景图上盖了自己的私印,就表明这幅画是经过了他的鉴赏,得到了他的认可了的。
这幅画的价值,会瞬间飙升三倍以上。
陶先生略一犹豫,瞥到了苏曼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好奇的看着他,不由笑了,“好。”
场上为之一静,众人安静的看着陶先生从自己的唐装口袋里摸出了一方小印,上面刻的却不是他的名字陶冶,而是他的号,陶园居士,这个号很有意思,仿佛在告诉人家,我就住在这里,快来我家玩吧。
他在徐大老板双手捧着的印泥里轻轻一按,观察片刻,在画卷角落处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地方小心的盖了上去。
苏曼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这一刻,仿佛良驹被套上了笼头,山鹰被束缚住了翅膀,这幅画像是被陶先生用那一方小印生生镇压了一般。
徐大老板喜形于色,手捧着画卷,宝贵异常,连碰都不让人碰了。
等宾主尽兴,苏曼随着陶家夫妻上了车子,一直到了陶家,看着徐文昌开走了车子,她才忍不住问道:“先生,我看你一开始似乎并不想留下私印。”
陶先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温和的笑了下,还是陶太太握住了她的手,一边上楼一边解释:“他啊,脾气硬的很,觉得乱盖章破坏了画的灵性,所以最讨厌做这个了。”
说到这里,瞥了眼前面的陶先生,陶太太压低了声音,忍住笑道:“你知道他最讨厌谁吗?”
苏曼摇了摇头,配合的放轻了声音,祖孙二人仿佛在说悄悄话一般,“谁啊?”
陶太太嘴角上翘,难掩笑意:“乾隆皇帝。”
“啊?”苏曼眨了眨眼,很快明白过来,做为皇帝自然拥有很多名人墨宝的真迹,这位又是个自诩文采风流的主,在画上盖上自己的私人印章也就毫不出奇了。
几人刚一迈进家门,电话便催命的响了起来,陶太太眉头一皱,苏曼隐约猜到,可能又是妈妈打来的,她深呼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抢先接了电话,对方许是打了很多次,电话一被接起,便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妈!”
苏曼大囧,赶紧退了一步,把电话交到了陶太太手里,避到了一边。
陶太太开始还不明白,接了电话后,很快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的扫了苏曼一眼,随后脸上笑容却渐渐的收敛起来,淡淡的应了几声后,挂了电话。
苏曼猜测对面应该是自己的舅舅之一,只是不知道说了什么,让陶太太这般不快。
陶太太看了眼苏曼,叹了口气道:“今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家吧。”
待苏曼一走,陶太太疾步到了书房前,一下推开了书房门,陶先生抬起头,“怎么?”
陶太太皱起眉头道:“老大家的又有了。”
陶先生笑了:“这不是好事嘛,你一脸晦气还以为死了儿子。”
陶太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才死了儿子!”
陶先生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默默的腹诽,我的儿子,不就是你的儿子?却到底没有出言反驳。
陶太太哼了一声,也无暇和陶先生计较,她恼怒的道:“世佳已经被养成了香蕉人,汉语说的磕磕巴巴,汉字更是一个都不认识,难道再来一个还要这样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