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秘密是连最亲的人都不适合说的,隐瞒,有时不见得就是不忠诚,更或许是一种保护和爱。
就像现在的晏季匀,他已经无奈卷入了这趟浑水,心情格外沉重,昨晚他从家里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去了哪里,就连水菡都不知道。
哈吉病危,这种事非同小可,知道了反而不一定是好事,兴许会是一种精神负担。
晏季匀若是告诉了水菡,他也担心自己会走不了,而亚撒是他的好兄弟,如今需要他的帮助,他不能坐视不理,如果他不来,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来之前,晏季匀就知道这将是一个沉重的思想包袱,而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一些具体情况,先前在手术室里,哈吉所提出的某些要求,亚撒认为是在逼迫晏季匀,所以差点跟哈吉吵起来。但晏季匀最终还是答应了哈吉,之后哈吉才开始进行手术。
哈吉的病情恶化,手术成功的机率只有五成,可如果不动手术,他连一成都没有。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让整个皇室都有了一种暴风雨前的乌云盖顶。消息是封锁不了多久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亚撒和赫淑娴都希望能撑到哈吉从手术室里出来,希望哈吉能度过这个生死难关。
手术室外,亚撒和晏季匀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待,谁都不知道哈吉什么时候出来。
亚撒俊脸苍白,眼里有血丝,身上仿佛弥漫着一层悲伤而又阴沉的气息,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水深火热之中,备受煎熬。
哈吉的手术能成功吗?远在中国的兰芷芯,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恨透了他?
亚撒自认不是个多么伟大的人,可身在这样的地方,皇室中人,做事不能太过任性自私。现在,皇室需要他,哈吉需要他,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儿女私情,以大局为重。
晏季匀见亚撒这低落的情绪,眉头没松开过。身为亚撒的好兄弟,晏季匀也是深深地感到焦虑。一边是国家,一边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孰轻孰重,这个问题太残忍了。
晏季匀的手掌拍在亚撒肩上,轻声安慰:“别自责了,你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形势所迫,你只能以后再向兰芷芯解释。她是个好女人,不会不理解你的。”
亚撒苦笑,长叹一声:“是,兰芷芯确实是个好女人,可是,每个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我说过今天去接她,说过今天会当面向她求婚,但现在……我只能坐在这里等着哥哥手术,我甚至不能告诉兰芷芯实情,她一定以为我是故意在耍她,骗她。等以后我能向她解释时,我怕她的心,已经不属于我了。”
闻言,晏季匀一时无语……事实就是这样,亚撒所处的角度,不能将哈吉病危的消息传出去。哈吉不是普通人,是一个国家的核心人物,是文莱现任国王,他病危的消息,就连皇室中都有大部分人不知道,而兰芷芯虽然是亚撒爱的女人,可在国家最高机密面前,她必须要暂时退居第二。
“亚撒,你也别太悲观了,你做得没错,你现在是不能泄露消息的。如果换做我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所以你无须自责,假如你跟兰芷芯缘分未尽,我相信,你不会没机会的。”晏季匀神色认真,还有几分凝重,他所说的都是实话。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睿智而果决,目光高远,他很理解亚撒的处境,赞同亚撒的做法。
这就是男人在某些方面的大义,在必须的时刻做出一定的牺牲。
亚撒自嘲地笑笑:“晏少,你在安慰我,我知道,不过还是谢啦,有你在,我才觉得自己没那么可怜。”
晏季匀眉宇间流泻出一片淡淡的狠绝,沉凝地说:“兄弟,我这可是冒着莫大的危险到文莱的,咱们如今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必须要齐心协力把这次的难关挺过去。我答应了你哥哥那件事,等于就是把命都搭上了,我们不能泄气,不能颓废,只能振作。”
亚撒蓝色的眸子里精光一闪,意志又在坚定了几分,重重地点头:“没错,现在只有前进没有退路!”
远处,赫淑娴和另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小声交谈着,可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留意着亚撒那边的。从儿子的表情,赫淑娴就能看出,儿子至少没有乱了阵脚,她还是有些欣慰的。
这一晚,大家都要守在这里,不眠不休地等待哈吉的消息。亚撒不想往最坏的地方想,可有些事情不容逃避……假如哈吉真的不幸,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那将会是亚撒等人不希望看到的局面。王储之争,将会残酷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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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金虹一号上,梵狄的房间里,已经有了灯光。兰芷芯起来了,嫣嫣也已经醒来,正摸着小肚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兰芷芯……她饿了。
兰芷芯在冰箱里找出了牛奶,热一热给嫣嫣喝。
这时候就体现出梵狄这房间的优势了,应有尽有,住在这里十分方便。
昨天,嫣嫣收到了惊吓,现在还是没精神,嘴巴里在吸着牛奶,小身子软软地靠在妈妈怀里,纯净无瑕的大眼里露出懵懂迷茫的神色。
“妈妈……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们在梵狄叔叔的大船上……宝贝儿,不用害怕了,我们在这里很安全,没有人可以将我们抓走。”兰芷芯搂着孩子,温柔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