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李修楠亲自过来开了门,笑着招呼:“快进来快进来!”
李修楠的办公室不大,办公桌上摆放着好几本歌谱,边上的书架上也全是曲谱,还挂了几件乐器,笛子,箫,二胡。
李修楠请着安小裳和杨帅坐下来,然后说:“杨帅,我是受我在省城音乐学院的老师所托,想直招你进音乐学院,以你的才华一定会大有作为,杨帅,我的老师真的从来不会轻易追逐一个学生,她能这么想招你去,那说明你的确是很不错的苗子!”
杨帅沉吟一下,说道:“李老师,我想我已经早说过我的选择了,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的热心,今年念完高二,明年老老实实的高考,至于报考的学府类别,还是要参考我爸妈的意见!”
这个话,杨帅的确早就说过了,只是吴希蕾不死心,李修楠也自然要帮着她的老师,但无论怎么努力,杨帅毫不为所动,也只得唉声叹气。
从李老师办公室出来,安小裳低声问杨帅:“你小小年纪,我也弄不明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别人都想找机会成为大明星,挣大钱,只是苦无那样的机会和实力,而你有那样的实力,现在又有难得碰到的机会,人家还倒贴着给你无数的好处,我就想不通你为什么就不答应?”
杨帅淡淡道:“人各有志嘛,当个歌星也不是我的梦想!”
“算了,不提这个!”安小裳又对杨帅说道,“杨帅,李圆圆又因为家里的事变卦了,昨天都没来上课,从你砸了汪老虎的车子后,我觉得李圆圆对你是很感激的,所以原本也是想叫你陪我一起李圆圆家里,一起去劝劝她,不管怎么样,还是把这学期上满,说不室到假期的时候又有变化呢?”
直招进音乐学院的事可以拒绝,但安小裳的要求他却很难拒绝,想了想也点点头说:“好,既然安老师要我陪着去,那我就去,只不过只怕我的影响并不如安老师想的那么大,恐怕对李圆圆的事没有什么大作用!”
“去了再说吧,我们是尽量想有用的办法!”安小裳也是心绪不宁,李圆圆的事,恐怕是连李圆圆自己也做不了主,她能有把握劝得听李圆圆的父母亲?
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拉上这个名声很臭了的“恶少”!
安小裳虽然是个直性子人,但也不傻,把汪县长儿子的奔驰车砸了个稀巴烂后,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而汪县长还当着众人的面抽了他儿子耳光,现在听说他儿子被拘留半个月,她能相信汪县长大公无私,对他儿子是大义灭亲,而杨帅只不过是运气好,而汪城又大人大量,连被砸的车都不要赔偿?
这话说来,鬼都不信,更何况安小裳?
晚上已经安排了自习,安小裳和杨帅一起往李圆圆家里步行过去。
李圆圆已经搬出她们原来那栋气派的家了,再住的地方是县城最脏乱的北门老区,那儿几乎全是多年的老房子,小巷道,因为拆迁重建的费用要远远大过从东南边的广阔村地征地新建,所以县府扩城都只往东南的方向延伸,北面的老区就成了一个死角,由得继续脏乱挤下去。
李圆圆一家三口租的是一套一室一厅并且在底楼的窄房子,总共也就二十平方左右,煮饭做菜的蜂窝煤炉就摆在门口的墙边,炉子上还放着个烧得漆黑的水壶。
安小裳伸手准备敲门时却发现那门是虚掩着的,还露着条缝。
屋里正传来一个女人的骂声:“李长江,老娘也跟你过不下去了,人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你衣服没得穿的,饭没得吃的,现在连房子都没得住了,你让我怎么过?趁早散伙算了,这日子我也真过不下去了!”
然后又是一个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焦月娥,你也是昧着良心说吧?我李长江现在是落魄了,是倒霉了,但你想过以前我风光的时候,你穿金戴银,我甚至还把你娘家人都供应起来养,这些年来没花二十万也花了十万八万的,你现在翻脸就不认人了?”
“翻脸就翻脸,我看你李长江这辈子也没有再翻身的可能了,跟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还是好合好散,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财产好分,就这样吧……”
李长江沉默片刻,然后才说:“焦月娥,你看我们女儿今年都十七了,明年就高考,成绩也不错,女儿也算争气的,你又何必硬逼她嫁给汪池?再说你看汪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女儿跟着他,只怕也就三两天的热呼,到时候把你女儿扔了,你就不心疼?那可是你我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啊!”
又是焦月娥的声音:“我是心疼,可我们也得过日子吧?圆圆嫁给汪池,我们能得到一笔彩礼,你以后也能靠着他再包些工程干,说不定我们家就能像原来一样好,但如果你硬是心疼女儿不肯让她嫁,我们家什么样,猪脑子都想得到,所以我现在就给你两条路,要我留下来,圆圆就嫁汪池,你要让圆圆不嫁汪池,那我就走,你选吧,给你最后两分钟!”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安小裳扬着手儿始终敲不下去,一家人吵成这样,她怎么说?
正犹豫间,门一下子开了,头发散乱的李圆圆满脸是泪的冲出来。
安小裳一把就拉住了她,李圆圆抬头一看,见是安小裳和杨帅两个人,一时就忍不住抽泣起来,又拼命挣扎着叫道:“安老师,你放开我!”
安小裳死也不放,如果现在松开了手,李圆圆跑出去指不定出什么事,心里又是怜悯和愤怒,一气之下,索性拖了李圆圆冲进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