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江望着冰雕一样的女儿,又找不到任何的话来安慰,忽然间一跤坐倒在地,捶胸号淘大哭起来。
李圆圆一脸木然,一张脸冰冷得像雪山上冰冻了千万年的寒冰,让安小裳看得又怜惜又心疼!
倒是没有谁去注意到杨帅,他自行到边上找了块布把右手包裹缠绕了一下,右手掌给剪刀割破了几道口子。
安小裳找来找去也没找到纸巾,最后看到脸盆里有条毛巾,把毛巾拧了拧水,然后给李圆圆擦了擦脸上的污痕泪迹。
“圆圆,有什么事也不要这么想不开,好好商量商量,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这个安慰的话,安小裳自己都说得没有底,李圆圆家的情况,她是听说过的,据说是欠了两百万的债,两百万的数目,谁又能帮得了那个忙?
李长江老泪纵横,只是埋怨自己:“都怪我,都怪我,圆圆,是爸爸害了你,是爸爸害了你!”
李圆圆脸色倒是平和了些,走过去把李长江扶了起来,坐到椅子上,说:“爸,没有什么你害我我害你的,我从小到大你都疼爱着,我知道,但是这就是命,也许我的命就这样,你也不要自责了,等我……等我嫁到汪家就不能再服侍你了!”
李长江一抹眼泪,起身就去墙角边的鞋柜里拿了一小包东西,又拿了两只碗,把小纸包打开,一个碗里倒了一半,再各倒了半碗白水。
“圆圆,这是老鼠药,我护不了你,也不想让你跳进火坑里,女儿,我们父女两就一起死了吧,死了干净,死了一了百了!”
李长江一边说,一边端了碗仰脖子就要喝。
杨帅伸手一巴掌就打翻了李长江的碗,喝道:“李长江,李叔,你糊涂!”
看着碎了的碗,看着洒了一地的老鼠药水,李长江呆了呆,却再也没有勇气端了另一碗喝,只是不自禁的问杨帅:“我糊涂?我哪里糊涂?”
杨帅把他扶着到椅子上坐好,又对安小裳和李圆圆说:“安老师,你带圆圆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我跟李叔聊一聊!”
安小裳心想也好,李圆圆也需要开导,但在家里,在这个环境下,也的确不好说话,这个气氛实在太逼人,逼得连她都似乎要疯掉的感觉!
“圆圆,我们出去走走吧,跟老师说会儿话!”
李圆圆这会儿出奇的安静起来,也很顺从,只是跟着安小裳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进来,把桌子上她爸倒的另一碗老鼠鼠端了出去,倒在屋前边的下水沟里,然后把碗也扔了,这才跟安小裳出去。
杨帅在李长江对面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才说:“李叔,你看,圆圆还是很在乎你,要不然怎么还能注意到这碗老鼠药?”
李长江眼泪止不住的流,哽咽着说:“小杨,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爱我女儿胜过我的命,可是我就算把我这条老命卖了,也换不来钱,也换不来给我女儿好的生活……”
“你想得大错特错!”
杨帅一口就打断了他的话,“钱,固然是我们的需要,但却不是必需品,有钱生活得好,但无钱也一样要生活,有钱的亿万富翁是不是一定就比普通人过得好?我看不是,圆圆现在想的是你们一家人能和和气气,平平安安的生活,有没有钱,并不重要,难道你看不出来?”
李长江只是摇着头悲泣:“我看得出来,就是看得出来我才更伤心,心里才更痛,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债务欠的不是普通人,我就算死了,恐怕圆圆也不能善了,所以我宁愿圆圆跟我一起死!”
杨帅淡淡道:“这些事慢慢再说,李叔,我虽然年纪不大,李叔的名声我也知道,在我们这个县城里,你也算是一个真正有实力的能干人,你的万贯家财都是靠你一双手挣出来的,你说在我们青山县里,还有哪一个是跟你一样靠自己正正当当的挣了这么大一笔产业?”
听杨帅说起这个,李长江脸上倒是浮起了一闪即逝的自得,跟着又黯然道:“有实力能干有什么用?奈何得了人家有权有势?”
杨帅“嘿嘿”一笑,伸脚把脚边的一片碎碗片踢了一两米远,“奈不奈何得了并不一定就在于有权有势,当然,不可否认有权有势是占一定的优势,但我觉得更关键的还是实力,你的实力不够人家才欺负得了你,要是你实力够强,人家也不敢轻易动你吧?”
李长江一脸悲戚黯然,好一阵子才说:“实力?什么叫实力?小杨,你这个小娃儿也不要扮作大人来安慰我,说点安慰话也不顶用,还能救得了我的除非是神仙,除非是菩萨,可这个世上有神仙有菩萨么?即使有……他们也都眼瞎了,耳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