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身材高挑,模样儿俏丽,拿着棍子盯着杨帅,好一阵子才“噗”的一声,说:“杨帅,你鬼鬼祟祟的跑我们家来干什么?想偷东西吗?”
杨帅听她一说话,顿时就想起来了,摸着额头说道:“琪琪,是你啊?嘿嘿,你看我像是小偷吗?有不偷东西反而提了烟酒到你家的小偷?”
这个女孩子是陆家成的女儿陆琪,大杨帅一岁,念高三,跟杨帅同是一中的学生。
陆琪把棍子放在门背后,嗔道:“琪琪?琪琪是你叫的?没大没小,几天不见你就上房揭瓦了?”
杨帅尴尬的笑了笑,虽然重生到了二十年前,但心里却总是二十年后的记忆感觉,陆琪虽然比他大一岁,但现在却只把她当成了个小丫头,要叫“姐姐”还真的叫不出口!
陆琪瞄了瞄杨帅放在桌子上的烟酒,又诧道:“你提烟酒来干什么?我就算帮你复习一下功课,也不用你这么客气罢,再说了,你就算感谢好,我可不抽烟不喝酒!”
“哈哈!”杨帅笑道,“我还真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爸的,陆叔在哪儿?”
“找我爸?”陆琪就很是不解了,指了指河边的方向,说:“在河边钓鱼,你找他干什么?”
杨帅指了指天上,笑道:“聊天聊地聊国家大事,行不行?”
“呸,不说算了,不稀罕!”陆琪啐了一口,又说:“对了,杨帅,你今儿个在学校可成了风云人物,连汪池都被你打了,那么贵的一辆车也给你砸了,一大帮人气势汹汹的来,结果却……知道吗,现在学校的人都传你是青山县一中的第一‘恶少’,这个名儿,你喜欢不?”
“第一恶少?”杨帅摸了摸下巴,笑问:“不错,我倒是觉得恶少比善人好,这年头啊,欺软怕硬的人多着呢,恶点好,恶点好!”
陆琪却是一点儿都不怕他,哼哼说:“你有多恶啊?在我面前你还不是跟个绵羊儿一样?”
杨帅摆了摆手,不跟她扯,径自向河边走去。
记得以前经常在她家复习,也确实被陆琪唱斥训骂,她自然不相信自己是个“恶人”了!
沿河边有一条田径小路,菜地水田,油菜花一片金黄,杨帅背着手儿慢慢踱步,享受着这清新的田间空气。
黄江边,这一带是比较平缓的,江水宽而缓,九四年之前,黄江上游很少污染,钓鱼的人也比较多,不像二十年后,黄江已经给污染得又脏又臭了!
江边一株大槐树下,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坐在小木凳子上垂钓,身边放了一只红色的塑料桶,装鱼的。
二十年后杨帅最后一次在医院见到陆家成时,陆家成已经垂垂老矣,而这时候的他,年轻是年轻了许多,但眉眼间却似乎无精打采,没有什么精神。
四十五岁的陆家成对杨帅来说,是很遥远很模糊的记忆,杨帅离了他五六米站定,望着这个满是沧桑感的男人,心中唏嘘不已。
陆家成似乎也没心思钓鱼,只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坐直了身体,从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出来,抽了一支烟出来,烟也是弯弯扭扭的,又摸了一盒火柴出来,打开一看,又只有一条火柴棍,拣出来擦了好几下也没着火,看了看,火柴头儿都是光光的!
陆家成恼了一声,把火柴盒恨恨的扔进了江里面,烟瘾发作,很是着恼。
“嗤”的一声响,旁边有火柴被擦然的声音,陆家成侧头一看,见是杨帅拿着根点燃的火柴棍伸向他。
先把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闭着眼享受了一下,吐出烟圈后,陆家成这才问杨帅:“杨帅,你怎么来这儿了?你琪琪姐在家吧,她妈还没这么早回来,你先跟琪琪复习功课吧!”
杨帅没有回去,就在陆家成身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笑着说:“陆叔,我不是来复习功课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陆家成有些诧异,望了望杨帅,很是不解,这么个小孩儿找他有什么事?
杨帅当然明白陆家成的心态,调转过来,换了是他,也不会对个少年有什么觉得好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