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朱学才才慢吞吞的掏出手机来给汪大华打了个电话。
“老汪啊,在忙?”
汪大华正在县城某个常去的餐厅跟几个嫡系打麻将,接到朱学才的电话后,当即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才皮笑肉不笑的说:“老朱啊,呵呵,我正在下乡的路上,怎么,有事?”
对这个县一把手,汪大华一年半来将他压制得死死的,所以平时说话的口气也没有多少“尊”的意思。
朱学才哪有听不出来?还下乡,下你老母!心里问候了一声汪大华老娘后这才又严肃了些,说:“老汪啊,有件大事,你得马上从乡下赶回来,你儿子汪池今天在一中把一个女学生打了,又开车把校门堵了,结果学校有个学生抡砖头就把汪池的车子砸了,汪池又叫了朱继武等人把砸车的学生铐了,在现场差点引发师生跟朱继武等人的骚动,这个事,你还得回来处理吧?”
“这狗崽子尽给老子惹事!”汪大华在心里骂了一声儿子,但这话自然不会对朱学才说出来,把语气放平和了,淡淡道:“老朱,这个事情啊,你让县局那边的人处理就好了吧?我们也不能太越权,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嘛,你吩咐县局别给我面子,当然,砸车的学生也不能不追责,对吧?呵呵,我还忙,晚上回来再去了解了解!”
汪大华越说得轻描淡写,朱学才就越觉得舒畅,嘿嘿一笑,说:“老汪啊,这个事可不是追不追责的问题了,这是我们青山县面临整个县班子会不会被追责的大问题了!”
汪大华一愣,诧道:“老朱,你这是什么意思?小题大做了吧?”
朱学才嘿嘿冷笑一声:“老汪,汪县长,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我也是为你好为我们这个班子好,汪池出了事,你能没责任?今天这事情吧,如果汪池是跟普通人打架斗殴,我也懒得理,但你知道砸车的学生是哪个?”
“是谁?”汪大华听得朱学才语气严重,也有些忐忑了。
“上个月,省委一号车到我们青山县来,那件事你还记得吧?”朱学才提醒了一下他,“砸汪池车子的就是省里乔书记司机陈刚送回来的一中学生杨帅,你上次也是见过了的,现在正被你儿子叫去的警察铐着呢!”
“是……他?”
汪大华脑子里就像丢了颗炸弹,轰的一声,头皮都麻了,把麻将一推,站起身就往外跑:“老朱,这……这事劳烦你先镇……先安抚一下,我马上赶到一中去,这混账东西,老子非得抽死他不可……”
朱学才把手机一摁,往后抹了抹自己的头发,自我感觉就精神了许多。
汪大华从没有过的慌乱语气让朱学才无比的舒畅,来青山县一年半以来,也就今天似乎呼气都顺畅了,吩咐张奇:“开快点!”
秘书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张奇跟了朱学才一年半也相当压抑,主子不得势,他这个秘书自然也扬不起精神。
不过现在看起来,朱学才眉头绽放,一脸的喜色,只不过有意抑制着。
“汪大华啊汪大华,看你怎么来化解这个难题!”
在学校,刘之逸一头大汗,但总算把愤怒的学生稳定下来。
学生安静下来,汪池马上又嚣张起来,在门口叫骂着,“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打过,我老妈都舍不得打我,你算什么东西?还有老子的车,两百万的车子,把你全家人卖了都值不了我车子的钱,今天老子让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若不是朱继武拉着他,汪池就要冲到办公室那边去打杨帅。
朱继武自然是帮他的,但眼下他还是考虑着别再惹人起事端,本来把杨帅一干人拉回公安局,那还不是想怎么整就怎么整,这汪池大少却偏偏不准离开一中,刚刚那一下真要弄出骚乱,出了踩踏事故,他也收不了场!
安小裳几个女老师给李圆圆脸上擦点药水,这时候也安静下来,安静后又头疼了,杨帅惹了这么大一个事端出来,怎么办?
现在看来,想要汪池善罢甘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怕杨帅的前程就这么给毁了!
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人以后要怎么活?这就是活生生的把杨帅逼入歧途。
汪池跳跃叫嚣,朱继武还是拉住了他,在他耳边悄悄说:“小池,这事鲁莽不得,你看学校的师生都向着那小子,你要在这里弄他,肯定会惹出麻烦,我们也不好收场,等会儿把他弄到局里去,你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汪池这个人就是自大,朱继武是一番好意,但他瞧见李圆圆那冷冰冰的眼光时,无名火又冒出来,把手一摔,叫道:“不行,老子几百万的车给砸了,还给那小子把我踢了,现在还痛得要命,我不收拾他我以后还有脸在青山县露面?”
朱继武只得陪着笑想法,这个汪大少不让步,他一要让汪池解气消气,二要场面不能失控,本来要是不在学校的话,倒是很好收拾那小子,但现在不能随他们的意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