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华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久别之后都特别容易被远来的故人感动,她此时心里感到很熨贴。柏缇没有说那些好听的话,但是庄华此时的心里想的都是柏缇其实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在彦泽那些压抑而阴郁日子仿佛都被她忽略掉了,或者那对于她来说只要不身在其中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对你不错而且明显在追你的一个优秀而强大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是相当有吸引力的,虽然庄华不是一个常规的女人,但是本质上来说她还是个女人,于是她在一阵处于迷迷糊糊的感动之后,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一句:“嗯。”
答应完,庄华的脸就绿了,一下子就推开了柏缇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智商和理智也回归大脑了,心里纠结万分的强调着这货用美男计这货用美男计。
虽然被庄华狠狠地推开了,但是得到一个肯定答案的柏缇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他的眼中划过了一丝狡黠,长年仿佛挂着冰棱子的面庞露出一个罕见地笑容,看着身后快要冒黑气的庄华,火上浇油的说了一句:“炀王寿宴过后,我们就回去。”
庄华面无表情的后退了一步,仿佛已经不再以方才发生的事,淡淡的说:“庄华的去向,待此间事了再说吧。我还有事,就不陪王爷了,还请王爷恕罪。”说完,庄华镇定地转身,然后快步的离开了这里。
柏缇看着庄华像是逃一样走开的背影,眼中的宠溺闪现一瞬之后随即收敛在眼底,转身,带着身边的护卫从不同的方向往别的方向去了。
庄华回到正殿,此时饮宴已经开始,庄华以自己的理解方式对这场饮宴做了一个客观公正评价,炫富大会。
王侯公卿竞相向炀王呈上贺礼,这个多么多么的珍贵,那个多么多么的难得,方正都是庄华没见过的,有些甚至是庄华听都没听过的,庄华除了对于自己的见识浅薄表示了惋惜和羞愧之外,往前凑的脚步一点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庄华在心里盘算着该在什么方位靠近才好。先到陈幸那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在之前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俩关系很好,所以庄华现在往他那去完全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可是那样无疑会连累陈幸。
对于陈幸这种单纯的对她好的人,庄华不忍心利用,人心有多可贵庄华从来都是知道的。
那么……庄华瞄了一眼在位次位于炀王左下首的戚缙,去他那?不不不,她和戚缙来到寥庆之后基本上就没联系了,这时候去凑近乎,不是给人拿把柄么。庄华的目光平移,戚缙对面的人,戚将,就是你了。
庄华找准了目标,在人群后悄悄地往那边挪去。
要是在肇国的宴会上,庄华这么明显的移动那是肯定不行的,因为大家都正襟危坐的,别说行走了,捂个嘴打呵欠都会让人看个一清二楚,但是在炀国的宴会就完全不必担心这个,因为在这个炫富环节,所有人都三一群俩一伙的站在那,虽然很少有人离开自己的座位,但是也不是没有,靠后的座位的人也都伸头够脸的往前凑,想要一睹宝物的风采,故而庄华这样往前走自然也就不是很显眼了。
庄华猜,这样的情景应该是经常发生,所以燕弧才有把握让她去刺杀炀王。
眼看着就走进了戚将,戚将一回头,朝她笑了笑,然后在让人不注意的地方招了招手,庄华会意,快走了两步到了戚将身边。
“你看那红珊瑚好看吗?”庄华到了戚将身边,戚将第一句开口说的话就是询问庄华对正在先上来的贺礼的看法。
为了不引人瞩目,庄华并没有施礼,随意的站在戚将右后侧,扫了一眼殿中正被宫人捧在手里的红珊瑚。
色泽如血,光泽却内敛而温润,在正午的窗外投进大殿的阳光下,流光溢彩却并不灼人,那是来自大海的深沉与温厚的品质。
“在下不懂如何品鉴珊瑚。”庄华说。
戚将回头看了她一眼,“改日我教你。”
庄华有些好笑的打量了一下身前的人,一身庄重华美的朝服穿在他挺拔的身躯上,将往日里的阴晴不定而带来的阴郁感驱散了不少,头上的玉冠将满头青丝一丝不苟的拢在一起,平添了一丝禁欲的气息。
庄华突然注意到,戚将跟她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自称为我,而不是孤抑或本王本宫之类的自称,这一发现给庄华一种很奇怪的感受,有一丝的不安从心中划过。
但是很快,这种感受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因为戚将不改本色的说道:“以后常伴我左右,不识货可不行。”
庄华嘴角微微抽了抽,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不会在您身边玷污您的眼睛。”
戚将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还走得了。”
庄华沉默,因为她真的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走得了。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双手呈着放着红珊瑚托盘的向炀王走去的内侍,在靠近炀王的一霎那,突然从盘下抽出一把短剑,目放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炀王刺过去,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这一惊险时刻,戚将动了。
庄华只觉得面前的人影带着风就从面前消失了,再一抬眼戚将已经一脚踢飞了行刺炀王的内侍,同时抽出一旁殿卫腰上的长剑以守卫的姿势将炀王挡在身后,高声喝道:“来人,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