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华若无其事的说:“并不重要。”要不是因为面部神经反应迟钝,庄华现在的表情一定古怪得很。那个时候啊,真巧,不就是自己找戚将的时候吗?这么是踏实原锡的救命恩人了?不知道原锡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来向她道谢啊?
原锡看着庄华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是“他”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原锡直觉庄华肯定不对劲,似乎情绪波动很大……
庄华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调整了一下,正色道:“我这一段时间的消息你都知道了吧。”
原锡点了点头,“知道,扬名于士林,跟程氏长女订婚,轰轰烈烈非吾等可比。”语气中的揶揄不是个白痴都听得出来,庄华鉴于原锡最近损失巨大,心情不佳所以并不计较他怨妇的嘴脸,道:“对,程葳蕤最近中毒昏迷不醒,程府如今内忧外患,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制造名声,在五月炀王寿宴的时候受邀入宫,借此探查山庭和邢乐的具体位置,然后我们里应外合把人偷出宫去,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证山庭和邢乐一出宫门就能顺利的离开寥庆。”
“我要知道你的具体计划,而不是这样笼统的,还有,我得保证你的安全,这是王爷的命令。”原锡的脸色严肃起来。
原锡这么说就是已经认同了庄华的计划了,庄华的心里有一种兴奋的感觉,被人认同是一种很棒的感觉,比酒精和毒品更让人痴迷。
月亮渐渐地越升越高,到了夜空正中央之后又渐渐的向西沉下去,庄华的卧房里,两个人黑灯瞎火的讨论了大半夜,最后终于定下具体的行动计划,原锡一扫因屡次行动失败的沮丧,告别庄华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庄华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里睡觉去了,这一夜是在太费精神了,她需要好好的休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需要她时时刻刻的绷紧精神。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所有开始对程氏的产业蠢蠢欲动或者已经动手的人纷纷都跟庄华在寥庆各个不同的酒楼歌舞教坊见过面了,庄华当然还是那一套说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然后请求,最后送客。
那些人来赴约只是好奇庄华这个人,或者说好奇程家主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庄华的那些劝说都被他们当做了耳旁风,见过之后,他们都是既失望又高兴。失望的是庄华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有过人之处,木讷的很,程葳蕤是怎么看上“他”的?高兴的是,程府是真的要完了。
庄华对此结果还算满意,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们不轻敌我怎么给你们下套?你们不入套我怎么击败你们?不击败你们我怎么把名声传到炀王的耳朵里?
很快就到了五月份,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程家这座巨厦倒塌的时候,寥庆的人们突然发现,在寥庆城北近郊一处荒山野湖的边上,一座规模巨大的建筑群拔地而起,仿佛一夜之间建成的一样,极尽风雅之能事,修竹栽花,雕梁画柱,气派恢弘,而此时正值梅雨季节,湖面上泛起的水雾时常将这里笼罩,如梦似幻,犹如仙境一般。
其实这里本来就有一座旧庄,闲置了能有三四十年,似乎是前主人一家全都在一夜间被人灭了门,这里空下来之后没人愿意买下来,嫌晦气,还有就是这里气候潮湿,又多蛇虫鼠蚁,极不好打理,故而即使不嫌晦气的人也不愿意买。
五月初九,这家挂名为“爱莲水阁”的不只是做什么营生的地方,开门迎客了。
因为城里的童谣把这里都唱的仿佛你不来就枉来人世间走一回一样,所以这一天,爱莲水阁门前修整得宽阔平坦,以青石铺就的广场上已停满了马车,就等着里面的人出来迎客。等待的人之中,有的是收到请贴来的,有的则是自己循着开业的消息来的。
午时一到,也不见有什么人出来,挡在门口的巨大红绸“唰——”的落了下来,圆圆的似乎从水汽氤氲的湖面上哪里传来一声浑厚的钟鸣,所有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人精神一震,纷纷下车来看,之间庄重大气的门前立着一块两丈高的石碑,石碑保留了他最自然的形态,没有什么人工修凿的痕迹,上面刻着两行八个字。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甚至没有什么高深的含义,但就是让人感觉眼前一亮,想要进入着爱莲水阁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短褐的小童,不过八、九岁,从门里走了出来,站在石碑旁,对门前等候的众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拱手礼,童声清脆地说:“诸位久等了,我家主人请诸位持帖之人入阁一观!”
这小童指明了说请持帖的人进去,可这里持帖的人不过二三十个,却来了一百多人。收到请贴的人顿觉高人一等,手里拿着的帖子余光扫了一眼身旁因为没有请帖而脸色尴尬的人,迈着方步向水阁走去。
其他没拿到请帖的人心有不甘,人都来了,还有不让进的道理吗?而且他们都是权贵之身,强入了又如何?于是一百多人全都一起往水阁走去,门口。
那青衣小童也不阻拦,恭恭敬敬的侧身站在一旁,一双大眼里闪着光看着往里走的人们,一个没有持帖的人见到这小童如此模样,疑惑的问:“童儿,你家主人怎么不让人拦着?”
小童闪着童真的大眼睛,脆生生的说道:“我家主人说了,心存正气之人自然走得了正路。”
问话的人有些诧异,复又向前走,但是马上,他就和其他没有持帖的人一样,在通往门口的石板路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