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轻笑出声,“华公子可是这后楼里的雅室迎来送往都是权贵人家,公子以为玉娘为何会答应公子的要求?”
庄华也像是颇为为难的轻皱着眉头,“这可如何是好,在下还要追求玉娘姑娘,却不得常来往,愁煞吾矣!”这一唱三叹的,像足了台上的戏子,惹得玉娘又笑了出来,“珍兰坊里年强貌美的女子那么多,公子倒是目光独特,偏相中了我,不知为何?”玉娘当然不会被庄华的笑话和恭维冲昏了头脑,即如她所说,她不是那些小女孩,会被表面所迷惑。
庄华俯身低头,凑近玉娘的发顶,嗅到了清淡的花香,改天从玉娘要一瓶她的梳发的发油,好香啊。庄华很是迷醉的微阖双目,从玉娘的发顶嗅到发梢,惹得玉娘面颊微红,最后庄华的鼻子停留在她的鬓角处,声音飘忽却让玉娘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你不会喜欢我啊。”
玉娘愣住了,方才的旖旎气氛一下子消失无踪。因为她不会喜欢“他”,所以“他”才来追求她,这是什么道理?不是要让自己喜欢上“他”,才好利用自己么?玉娘甚至已经做好长期跟“他”周旋的准备了,没想到庄华却说出这么一句。
“你好像很疑惑?”庄华的额头抵着玉娘的额头,轻声问。
能不疑问吗,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古怪的人。“华公子的说法实在是新奇,奴家闻所未闻。”玉娘伸手轻轻推开庄华过于亲密的接触,一双水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庄华,想要从庄华的神情中看出什么破绽,可惜她失望了,庄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淡漠又从容,甚至连眼神都没什么变化,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那一双墨瞳里,寂静一片,仿佛幽深不可见底的古井,让人看不出深浅。
“他”也不会喜欢她,玉娘的出这样的结论。
庄华不太喜欢被人像打着探照灯一样的打量,轻轻地伸手遮住了玉娘的双眼,说:“女子容易感情用事,能守住自己的新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我需要美丽的合作伙伴来养眼。”
“不知华公子以为玉娘能有什么只得让华公子想要与我合作?”玉娘拨开庄华挡在她眼上的手,脸上依旧带着笑,目光却已经冷下来了。
玉娘怀疑这是个陷阱,庄华就是个饵。
庄华无视了玉娘冰冷的视线,缓缓道:“珍兰坊的门匾上的题词和后楼的每间雅室的名字都是玉娘亲自写的吧?”
“玉娘不才,写几个字还是会的,在公子面前献丑了。”玉娘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个几乎随便问一问坊里的人就能打听出来,没什么好隐瞒的。
庄华看着玉娘,“第一次来珍兰坊的时候,我就觉得门匾上的字很是眼熟,第二次来的时候我就肯定我一定是在此之外的地方见过同样字迹。”庄华观察着玉娘的反应,玉娘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一副认真模样的听着庄华说,“今天我在书房里看书,突然想起来我看过的一本书。手抄的《兴国图志》首卷。”
玉娘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随即恢复了完美的微笑模样,从庄华的怀里起身,回到了庄华对面坐着。玉娘的神色变化之快让庄华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庄华和心中了然,知道玉娘不会因为这个就轻易松懈对她的防备。
夜幕四合,后楼的湖心舞台已经准备好了第一个表演,但是朱兰阁里的两个人的注意力没有一个被那美妙的乐曲吸引过去,她们相对而坐,只是看着对方。
庄华有些失策的感觉。她是着急了些,不仅是因为今天戚将送来的“礼物”,还因为她对山庭和邢乐的情况一无所知,她怕等她救出两个人的时候已经是两具尸体。时间拖得越久她的心里就越焦躁,今天戚将的刺激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良久,玉娘终于说话了,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她说:“那不过是我年少时誊抄的罢了,却不知如何到了公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