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说暗话,人家黄老大夫都看出来了,就算不是十成十的确定至少也有七八分的把握,庄华要是还装糊涂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庄华拱手一礼表示佩服。
黄老大夫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倒也不咄咄逼人,而是对庄华说道:“等会回去了老夫再为庄华诊视一番。”
庄华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黄老关心。”
又像昨天一样,燕融合庄华盛着马车回到了东苑的住处。
刚进了院里,就看着一个身上落着雪的小厮站在院子里,意见庄华和雁容就满脸激动的小跑着迎了过来。
雁容看着人眼熟,等小厮跑近了,雁容惊讶道:“二冬?!”
悦丘两天前就派人上门求见庄华,只是庄华一直不在,雁容也知道这事一开始还是她打发的,本也没在意。没想到今天一早雪势还大的时候悦丘的人又上门了,央求庄府的人给庄华送个信,雁容临来前嘱托代理全府事务的管事禁不住央求便派府里人来王府给庄华送信了。
庄华让雁容领着自家府里的送信小厮二冬下去歇息,大雪天的,这孩子太实诚也不敢进屋,就在院子里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不得冻坏了,看那长相该还是个孩子,作孽啊,自己家里居然还有童工。
庄华靠坐在榻上,腰以下还盖着被子,身上的外套也没脱,边吐槽边拆开信封,话说这个信封也是纸制品计划里的一个产品。
信纸抖开,字迹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清雅却又凌厉干净,丝毫不显拖沓,又带着一股子飘逸之感。
与庄华字迹中的飘逸不同。庄华字里行间都是无拘束的自在飘逸,每个字都仿佛自成方圆,而悦丘的字则是工整方正中自带飘逸的美感,整篇字连起来就是一个整体。
这就能看出人的心性如何了。
赞扬完了悦丘的字,庄华开始认真地看信,表情越来越严肃,全都看完了庄华没有皱起来就放不下了。
要是她昨夜真的毒发了,这封信会到谁手里,会是什么后果?庄华第一时间没有思考信上的内容,而是先想到了这个。
然后才想,为什么悦丘要跟她说这个。月球呗柏缇暗中控制起来了,简单地说,柏缇因为司钧的事情把所有可能有关联的人都控制起来了,月球运气不怎么样,恰巧就是其中之一,现在他的状况就是被困在彦泽走不了了,而这封信的主要目的就是问问庄华能不能跟璋梁王说说情,放他归国,因为快过年了,哪有年底了还在外面飘荡不回家的。
这个理由很充分呐,找的人也没错,悦丘明面上确实只认识庄华一个能跟璋梁王沾边的人,算算时间,大概转到虞阳从海路返回靖国,脚程快的话差不多一个多月也能到了。
一切都合情合理,只是庄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呢。哪不对呢?
庄华对悦丘的来信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雁容进来了。
还没见到她人影,就已经听到雁容的的声音了,“先生,你说那二冬气不气人,让他待一会儿暖暖再走,这倔孩子非得要马上回去报信,说什么管事还等着他呢,让我给摁下了,气死我了。”
话音未落,雁容那张美人微怒的面庞就出现在庄华的视线里,一副气冲冲的样子。
庄华觉得好笑,道:“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
雁容瞥了庄华一眼,到炭炉旁暖了暖手,来到庄华身边拿了一个手炉塞进庄华手里,道:“孩子怎么了,我早先也是孩子。现在是遇上先生日子才好过起来。”
庄华从来都是一个耐心的听众,让雁容坐在榻边慢慢说。
雁容看庄华还没有困倦,自己呆在王府里无事可做也无聊,便坐下跟庄华说起了话,“先生一向宽容,不与那些下人计较什么尊卑礼法,平日在府里懒散便也算了,反正先生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责罚他们。”庄华讪讪地转移了视线,她是这样的吗,她觉得自己很负责任呐,怎么会有懒散的下人?雁容瞪了庄华一眼继续说道:“可是旁人又不是先生,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贵人,即使先生愿意为了一个下人得罪人,但是远水不解近火,先生还能马上飞到他们身边去吗?丢了性命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在家里怎么都好说,在外头就不能纵着他们胡来,先生说让他去休息一会再走,就不能马上走。”
雁容嘴巴利,可是却是真的善良,她不会直接帮助什么人,但是在她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照顾好每一个人,融入到日常里,不需别人念着她的好,只要她自己良心无愧便好。
庄华蓦然觉得自己很卑鄙。
人无贵贱,只有智慧学识财富的多寡之别,雁容除了没有庄华书念得多,其它真的没什么差别,无非庄华是穿越的,而且一来就人品爆发遇到了贵人,不然现在庄华和雁容的境遇孰优孰劣还不一定呢。
想想她除了给雁容一个名字和一个容身之所,其他的就都是雁容一直在照顾她了,方方面面。她从来都是悠闲的为了自己的一堆破事东奔西跑顾不上家里,全是雁容在苦心操持,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庄华在想,要是有一天雁容嫁人了,她可怎么活?
偌大一份家业,她除了每个月装模做样的查查帐,还不认真,她都干啥了。毫无作用……庄华深深地觉得要是雁容嫁人不跟她一起过了,不出一个月自己就得破产。
“雁容可有中意的人?”庄华走着神,就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