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吵醒你了?”纳兰惜诺努力让自己心态平稳地面对独孤寒,像问老朋友一般。
“没有。”独孤寒淡淡地回答着。
“好好休养,我,要先离开。”纳兰惜诺想要关心一下他,说出来的话却觉得有些僵硬。
独孤寒眼底闪过一丝悲伤和无奈,随后淡淡地笑着,尽管笑里带着悲伤,道:“是来给我道别的?”
纳兰惜诺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天下三足鼎立,暂时能过上平稳的日子,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
独孤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保持着沉默。
“我有一个问题,”纳兰惜诺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说道,“瑾的身世,你是知道的吧?”
听闻这句话,独孤寒整个一怔,然后满眼复杂地看着纳兰惜诺,其实纳兰惜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问了出来,总之,就是想亲耳听到他的想法。
“知道。”淡淡的声音,可是纳兰惜诺却从这样的声音里听出了独孤寒的气愤与悲痛。“在那场大战之后不久,我知道的。”
“国主告诉你的?”
“不,我自己发现的,在父皇的寝宫屏障内,无意发现了一副人像画,那个人,酷似慕容太后。”独孤寒顿了顿,继续道,“恰好那个时间,父皇进来了,于是,我就问了他。”
纳兰惜诺没有出声,一直等着他说完。
“我恨南宫瑾,我也恨我的父亲。”独孤寒的脸上的表情不似平常得清冷,而且阴冷,有些彻骨的阴冷,“他一直对洛天十分友好,起初我不解,知道真相后,一切都变得易懂了,当年的那场大战,父亲按兵不动,并不是因为独孤裘和独孤岩的保证,而且,他心意也是如此!可是我的两个哥哥并不知情,以为是他们害了我们一家,而愧疚一生,直到生命的终结……这一切,是南宫瑾的暴虐造成的,也是我父亲的纵容造成的……”
纳兰惜诺听完他的话,久久没有出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造成这样的结果,谁是谁非,已经不再容易辨认。
“这样的身份,让你如此难过,就忽略吧。”纳兰惜诺不会安慰人,但是还是生硬地说道,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勾起别人伤心的事,又来安慰,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讨厌了?
独孤寒沉默着,不是因为她的劝说,还是因为她,他最不甘的是,连纳兰惜诺,也死心搭地爱着南宫瑾。
纳兰惜诺深深吸了一口气,独孤寒,果然怎样还是觉得欠他。
纳兰惜诺站起身,轻轻说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然后急急转过身,不让独孤寒看见她有些悲伤有些歉意的表情,千言万语,或许只有这两个词,能稍微表达出她是怎样地放不下他。
独孤寒苦笑着,心就像是被大石头给砸了,钝痛钝痛的,幸好她及时转过身,看不到他嘴角的苦涩,和那控制不住从眼角滑落下来的不甘的悲伤的泪水。
匆忙走到院落里,上官弘夜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悠闲姿势,认真地翻阅着手里的书。
“那,再见。”走过上官弘夜身边的时候,纳兰惜诺还是别扭地说了一声,然后朝外走着。
待纳兰惜诺已经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上官弘夜才把目光从书上移开,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勾起一丝笑容。
纳兰惜诺刚走出大门,便迎上了巨狮和花雀,大概是刚采药回来吧。
巨狮见纳兰惜诺朝外走,有些撒娇似的轻呜了一声,纳兰惜诺不解。
“臭狮子!才相处几天你就在那里舍不得了,我出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副样子,亏我对你那么好!”花雀有些不满地念叨着,可是巨狮还是断断续续地发出那种低低的轻呜声,纳兰惜诺从花雀的话中知道,这巨狮是舍不得她。
破天荒的,因为动物的这种毫不掩饰的感情,让一向冷漠傲然的纳兰惜诺,心也为之一动,竟然露出了小小的笑容,虽然那是不易察觉的笑容。
“乖~”纳兰惜诺摸了摸它的脑袋,巨狮还轻轻蹭了蹭,但是却没有那种很和谐的感觉,因为巨狮实在是太大了,它也有自知之明,没有很使劲地蹭着。
纳兰惜诺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径直离开,花雀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低落地念叨着:“真是,怎么说也想处了好几天,走的时候连一个再见也不说。”</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