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办。”纳兰惜诺淡淡道。
好办?周围的人均吸了一口凉气,这左右两党的斗争持续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过胜负,从来都是逼到绝路的时候勉强撑过来的。
尤其是在两党意见不合的时候,提案从来都是因为两党间的斗争不了了之。
“现在我们需要时间,应该先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开,需要第三方力量。”
第三方力量?众人面面相觑,洪相国恍然大悟。“我这就荐举刘公公为当朝中书令,只要在座的党士加上宦官方面的支持,是可以的。”
纳兰惜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即使需要他们的帮助,也不能给予他们任何权力。”
说着,她轻轻一笑,何先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知道,往往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的时候,她所想的,就必然能成。
“这个时候,要利用他们现有的权力,最好,将矛头指向他们。”
清晨,街道旁的树上,鸟儿们从窝里探出头,随着第一道曙光的降临开始吟唱着属于它们的晨歌,整个帝都也在渐渐苏醒。
柏明楼,雅阁。
无颜正拿着一本厚重的簿子,对于这天下之人来说,这就是人间生死簿,而他,也就是那阴曹地府的判官,轻描淡写的几笔,就代表着几十种的生杀予夺。
突然,一阵风铃声响起。
无颜微微一怔,看了一眼天色,眼中有些疑惑。抬头间,纳兰惜诺已然一身轻装的坐在了桌子对面,倒好了一杯清茶。
“我要你去见一个人。”纳兰惜诺端起茶杯送到嘴边,淡淡道。
“什么人?”
“王国舅。”
无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的两只眼眸一直看着纳兰惜诺,从未别开过,他每次都想从她的身上看出点什么,但是,除了那份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淡漠与极重的杀气,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停顿了许久,缓缓开口。“见他干什么?”
“告诉王国舅,刘公公在你这里花了大价钱买他的命,然后杀了刘公公。”纳兰惜诺的语气依然是平淡无波,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把生死簿给他。”
听到这里,无颜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能给。”
在此之前,他是江湖一等一的杀手组织创始人,他手下有众多身怀绝技的杀手,最得意的便是那杀人于无形的索命无常。
但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一切在遇到纳兰惜诺之后,都不堪一击。
他是孤傲之人,却屈身做她的手下,为她办事,只因她赢了他。所以他才心甘情愿的为她做柏明楼的生意,而如今,她却又要自己交出生死簿,没有生死簿,就没有柏明楼。
“你是在反抗我吗?”纳兰惜诺抬眼,看着他,语气中带满了不容反驳的冷然。
“为什么。”他冷然回望。
纳兰惜诺的神色渐冷,换做往日,她是不屑于回答为什么这种问题的。但是看着对面那张面目全非的面孔,她却无法拒绝。
“我需要转移左党的注意力,把矛头指向宦官。”
“王国舅虽然是左党的核心人物,但相比之下,左相陈沧海的权力好像更大,为何不让我去找陈沧海?”无颜不解。
“确实左相的权力更大,而且,黄仁忠虽然是王国舅的女婿,但也是陈沧海的爱将。”
说着,纳兰惜诺微微一笑,笑容里带满了运筹帷幄的自信与狡黠。“我需要的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不是对宦官赶尽杀绝,陈沧海是个老狐狸,你亲自去找他,他会起疑,而且,就算他心怀恨意,也会先以大局为重,不会把争斗的重心转移到宦官的身上。”
“万一把他逼急了,他一举将宦官的势力全部拿下,就会更无顾忌的对付右党了。”
说着,她又勾起嘴角。“何况,那王国舅就只是凭着家世才有这样的权势,他根本就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激将法就是专为他这种人设的。”
无颜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男装的娇小女子,眼中是无法自抑的钦佩,她不单有着令人称奇的武艺,有着女人独有的细腻心思,却也有着男人顾全大局的王者风范,将人心看的透彻,也将人分析的精准,步步为营,果断勇敢。
纵是那南宫瑾,恐怕都不如她。
夺取天下对她来说不过是谈笑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她要这样帮着南宫瑾?</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