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匆忙的,匆忙着追赶亦或是匆忙着逃生,只有那人群中静峙的两人显得格外独特。
“安芷!我回来了!”乌发湿漉漉的滴着水,身上的红色的衣衫已经湿透,贴在身上,衬得身材纤小而玲珑,脚踏污水,纤手上握着的残月鞭仍在滴着血,她的脚下,一将士的人头还没来得及瞑目。
“嗯!回来了就好!”安芷勾唇微微笑着,仍开手中的残剑,张开双臂朝向她,仿佛彼此的世界已经只有对方,再无他物。
并城这一战终是胜了!
然而,却是损失惨重,银翼军从四万将士,如今完好无伤者不足八千,范青两万将士,死伤上万,各头领亦是多多少少身上都受了伤!
然而,这些却都不能阻止王者的雄心与霸业,还有对真相的执着。
“众将士都受了不少伤,如今能排上用场的就只剩永乐王的两万飞骑军,主帅!老夫觉得先休养些时候再继续南下更为妥当!”范青赤着胳膊,身旁,伊月正在给他刮着坏死的皮肉。
范将军不愧为一代老将,若不是执意先为士兵救治,那他的伤也就不会坏成这样。
左手边的第一位座上,楚凌飞端着茶没有做声,神色内敛,不知为何,伊月从见到他开始她就觉得他很像很像一个人——安芷,现在的安芷!
“永乐王觉得如何?”安芷看着壁上的地图,背对着众人。
见被问,楚凌飞却是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中茶抬起了头,“主帅心中该是早有了定夺,本王听从尊便。”
然而目光相对之处却不是安芷,而是里间的房门口,那里,淡衣素容立着的正是端药而出的李雨烟,两目相对,楚凌飞不禁站起了身,而李雨烟的目光中亦是闪过一抹惊诧,而后又恢复了往常的楚楚可人,淡然走至伊月身旁轻声道:“小姐,你要的药,我寻来了,果真在那箱子里呢!”
“嗯!”伊月点头:“放下罢!”
莲步轻移,片刻后便又走了出去,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除了他——楚凌飞。
再次揽衣落座,楚凌飞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苦笑一声后终是开口道:“主帅想直取望城,其实,此时正是时机。”
“王爷此话怎讲?”范青满心疑惑,如今军伤马乏,又如何会是攻城的最佳时机了?
“并城此战虽是损失惨重,可敌军却损失了一员大将**,趁乱追赶的我军亦是斩杀了不少敌军,如此算来,还是他们吃亏更多,如君飞骑军正盛,而敌军势弱,趁此进攻,一鼓作气,自是不会有错。”摇着扇,楚凌飞款款而谈,言语间,尽是将者的霸气与谋者的不羁:“只是,不知道主帅是要先下蓟州,继而攻西琊帝都还是先下幽城后取西琊帝都望城?”
“两路齐下。”安芷转过了身,走至案边略显慵懒的坐了下去。
“那,不如本王领着一队攻蓟州,主帅领着一队攻幽城,而后双面夹击,直取望城如何?”看着熟悉的人却呼着陌生的称号,楚凌飞打心底深处一种抗拒,虽尽力克制,可这种抗拒之感却还是呼之欲出。
“不!”这一次,安芷却否决了楚凌飞的想法,“你与我还有范青带着飞骑军都下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