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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依葫芦画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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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雪岚并未看到夏礼珣是怎么不见的,但白宇豪却将那边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她默默哭泣的样子,那些浸湿他肩膀的眼泪就似锋利的刀一样剜着他的心口,满腹想对她说的话,可是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压制了下去。搂着她双肩的手有些颤抖的轻拍着她。

他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成为夫妻了,如果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那就容许他自私一次。他想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刻钟,他也想留住这一刻。

“宇豪……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这么好、这么体贴、这么温柔,明明其他人都讨厌我、看不惯我,可是你却从来不受他们的影响……我知道自己出生低贱配不上你,而且我还让你被所有的人嘲笑,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那样的……对不起……因为我,让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

白宇豪看着远处,眸底不知不觉的蓄起一丝水光,拍着她的背,他尽量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在她耳边轻笑:“岚儿,我不怪你,真的,我从来没怪过你。”

他的强颜欢笑柳雪岚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内疚的她顿时就有些来气了:“为什么你不怪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能像柳老头一样骂我一顿,或者打我一顿,你知不知道跟你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情绪一激动,柳雪岚顿时就忘记了他身上有伤,那小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到白宇豪肩膀上,要不是白宇豪咬牙挺着,早就被她给砸晕过去了。

听到他急喘的呼吸,柳雪岚才发现他的异样,顿时就慌了。

“宇豪!宇豪!你怎么样了?”看着他惨白的脸,痛得直抽气,她此刻恨不得一头将自己撞死,抱着白宇豪的腰身,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撑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倒下去,此刻,她所有的担忧全都写在了脸上,心里悔得都想杀了自己了。明知道对方受伤,她还如此下手,真是混蛋!

“宇豪!宇豪!你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回家!”让他大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她肩上,柳雪岚没敢停留,快速的往刚刚失火的民宅走去。

她知道心染他们一定在那里等她。

只是刚走两步,就有人快速的靠近他们。

“柳小姐,还是将白公子交给他们吧。”血影突然现身,身后跟着几名黑衣人。她所说的‘他们’也是指身后的这些黑衣人。

看了一眼血影身后的人,再看一眼身侧忍着痛的白宇豪,柳雪岚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将人交给他们。她知道宇豪受伤严重,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送他回白府。而白府那个地方,她知道自己没脸前去。

“宇豪,你忍着些,他们这就送你回去,我……”错开视线,她不敢看白宇豪充满渴望的目光。“这边还有些事需要我去解决,明日……我明日到白府来看你。”

听到她说明天会来,白宇豪这才收敛好脸上的失落,眼底充满了希望。

吃力的抬起另一只垂在腰侧的手,将柳雪岚的手给抓在手心里,“岚儿……我明日等你来……”

血影朝身后几人递了一眼过去,两名黑衣人快速上前从柳雪岚手中接过人,然后一左一右的架着白宇豪的胳膊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柳小姐,王爷和王妃在那边等你,请你快过去吧。”血影面无表情的开口。

“好。”柳雪岚也没耽搁,赶紧往刚才失火的地方跑去。

……

等一行人回到承王府,都快三更天了。

好在无娘之前送了美娇和美玉两个丫鬟来,否则就他们现在这几人根本忙不过来。

府里不仅多了个柳雪岚,而且还多了一个受伤严重、险些快半身不遂的奉德王。这让主院做活的下人大半夜的全都忙活了起来。

白心染原本是让美娇和美玉去伺候某位受伤严重的大爷的,哪知道片刻功夫不到,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就哭哭啼啼的跑到主卧这边来,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求白心染帮忙。

原因就是某大爷大爷脾气爆发,见到她们,莫名其妙的就发火了,还砸东西让她俩滚。

看着地上的两个无辜的小女孩,白心染只好安慰道:“既然他不愿受你们的好,那就别管了。他要作就让他作,作死了活该。正好我要给王爷擦澡,你们去火房烧些热水顺便做些夜宵送过来。”

她家墨予今晚估计不能睡觉了,还有一个时辰他就得起床去上早朝。加之奉德王受伤,他不去也得去,否则俩儿子同时罢朝,皇上不怒才怪。而且今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不能被皇上知道,否则追问起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毕竟她家墨予先动手打了人。

美娇和美玉一听白心染说不用去伺候隔壁的人了,顿时破涕而乐。磕了头赶紧就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血影带着俩丫鬟进来,送来了热水又送来了吃的。

白心染让她们把水兑好,就将人撵去了睡觉。而她则是关好房门伺候着偃墨予沐浴更衣。

泡在沐浴桶中,偃墨予满足的享受自己女人的亲自服侍,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好像还没脆弱到如此地步吧?

不过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自己这般……

忍了又忍,偃墨予才忍着将人抓到浴桶里的冲动。尽管那柔软无骨的小手替他搓着背、撩得他浑身火热,但最终他决定还是不破坏这美好的气氛。

白心染也是真担心他会出事。内力耗损是不同于皮外伤的,但比起皮外伤来说,更加让人难受。她记得她刚穿越来的某一天,她去上山砍柴,因为发现自己有武功,顿时就让兴奋冲昏了头脑,见到树,她就用内力去劈,结果没控制好,一下损耗太多,到最后她差一点用爬的方式回家。

那种难受劲她实在没法形容,身体内的真气流失就如同活活的被抽了魂魄似地。

之前看到他脸色不好,可把她给吓惨了。不过她也佩服他的毅力,从湖口山回来到现在哼都没哼一声。

但也正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说,她心里更是放心不下。

“墨予,一会儿用过夜宵,你就去睡会儿,天亮就不用去早朝了吧?”尽管知道他不会同意,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劝他别这么辛苦。

古代的女人在她的认知里应该算是过得很痛苦的,毕竟从小到大就要被约束,不能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有自己的自由,甚至连老公都不能独有,可是在她身上,她却又是另一番感受。有时她都觉得自己太好命了,天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他养的如温室里的一朵小花。

朝政上的事都被他当做是男人的事,他有时候会说给她听,有时候也会采纳她的意见。但这不代表他同意自己插手。在很多时候,他不过是想多听一个人的见解,从而采纳好的意见罢了。

这些,白心染心里都清楚。她也没想过要去干涉他的工作,毕竟那是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这时代的人,特别是像他们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尊严在他们心中那是至高无上的。女人想要在工作方面凌驾于他们之上,那就是对他们男人尊严的打击。

在他们心中,男人就该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而女人只需要相夫教子就可。对于这种社会现象,她没想过要去改变什么,一个时代有它的准则和规律,她还没要强到认为当米虫是可耻的。

只不过在心里,她会为他感到疲惫,也担心他的压力太大吃不消。好在这个男人内心强大,将朝堂上的政事和府里的琐事都处理得相当到位。游刃有余之余可见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

对于她的关心,偃墨予看在眼中,暖在心中。谁不想每日抱着自己的娇妻睡到自然醒,可他肩上有着推卸不了的担子。

将她给自己搓背的手抓到手中,轻轻一拽,就将她拉到自己正前方,倾身在她唇上索要了一个吻,才低低笑道:“都说了无事,你不必担心太多。为夫只是去上朝而已,又不是去带兵打仗,你若不放心,我明日把殷杜一块带入宫中,让他跟在身边,这样可行?”

白心染这才点头:“好。退朝之后早些回来,知道不?你一夜没睡觉,可别强撑着。”

抵着她的额头,偃墨予突然勾唇,一抹邪肆而魅惑的笑意挂在唇边,“为夫可是时常一夜未睡,不也同样生龙活虎?”

“……?!”他那句‘生龙活虎’让白心染顿时脑门上掉了一排黑线。他所说的‘一夜未睡’指什么,彼此都很清楚。特别是看着他一脸自豪和得意的样子,白心染真心被他打败了。

不要脸的,这也能拿来炫耀?不就是想说他那方面的能力有多强吗?德性!

替他擦好身体,她有些脸红的转过身,去给他拿干净的里衣。不需要看,她都知道他是怎么一副气势磅破的光景。

意外的,偃墨予并没有将她抓回来,而是眸光含笑的看着她有些别扭的样子。

两人先后洗过澡,正坐在桌边用着夜宵。

而这时,门外传来某个男人吵闹的声音。紧接着,血影的声音响起——

“王爷、王妃,奉德王来了。”

夫妻俩不得已只好放下筷子,白心染看向偃墨予,见他抿着薄唇点了点头,只好朝外面说道:“让他进来。”

好在她没打算睡觉,刚刚洗完澡也将衣物穿的整整齐齐,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失礼。

她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撞开,一男人跌跌撞撞的闯了今来,一瘸一瘸的走想他们。

“她呢?去哪了?”人都还未站定,逼问的声音就先传来。

白心染蹙了蹙眉,自然听得出来他说的是谁。夫妻俩相视一眼,白心染没理他,端起一只细碗盛了一碗补气养身的篸汤,然后一小勺一小勺朝身侧男人喂去。

对于这不请自来、且极度没有礼貌的人,偃墨予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再看一眼都是多余似地。

难得今晚娇妻愿意服侍他,他才没空理会这种不长眼的人。大不了等用过夜宵再将这厮打一顿,让他下不了床以后就不会动不动就来烦他们了。

被夫妻俩如此无视,夏礼珣头顶都快气出青烟来了。刚刚他去那女人的房里找人,居然没找到。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跑哪去了。是不是跟着那小白脸去白府了?!

可是看着夫妻俩喂食的动作,他原本想甩袖走人的,结果双脚不知怎么的,突然不想挪动,于是就这么呆愣的看着夫妻俩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待一碗篸汤被偃墨予喝完,白心染刚放下碗,突然的,一只修长的大手将她身前的细碗给拿了起来,她挑了挑眉,看着男人细心的为她碗里添菜。

看着这一幕,夏礼珣眸光突然变得幽深起来,眼皮抖了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一般,看着对面桌边的那个男人不但为女人布菜,且还学着女人方才喂食的样子,将碗里的菜亲手喂到女人口中。

“……”他逐渐的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看到的,双脚竟然往桌边走了几步,紧紧的盯着夫妻俩彼此间温馨而美好的互动。

面对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夫妻俩也不是真的视而不见,只是看着对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们,白心染顿时就被看得有些头皮发毛。吃个饭而已,至于这样盯着他们吗?

这人是不是有病?

于是,她不得不开口问道:“奉德王是不是饿了?若是不嫌弃,我就让人多备一副碗筷,你可愿意同我们一起吃?”

不是她客气的想留他一起吃饭,而是这人就神经病似的,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们,这让他们还怎么吃得下!

夏礼珣慢腾腾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抬手突然指着白心染,朝偃墨予问道:“你就是这么宠她的?”

看着他手指的动作,偃墨予眯起眼突然用筷子朝那只爪子拍了过去。

“有何不可?他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不宠她难道宠你?”

“噗!”白心染一口菜险些喷出来。

见她险些呛到,偃墨予随即就倒了一杯清水送到她嘴边,顺便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夏礼珣鼻青脸肿的神色突然显得有些扭曲,看着男人对女人呵护的动作他张大着嘴,就跟见到什么吓人的场面似的。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再次指向了白心染,朝偃墨予鄙夷的道:“你个大老爷们就这么惯着她,也不嫌丢人的?”

这还是男人吗?!

许是觉得他影响了他们进食,这次,偃墨予没再跟他客气,而是沉着脸冷声道:“奉德王说完没?若是说完了就请离开。本王想怎么对自己的女人,难道还要你来教?更何况你还没这个资格来教本王做事!”

这话里的含义夏礼珣怎么可能听不懂?一来对方是兄长,尽管他不愿承认那也是事实,扭转不过的。二来他自己连一个女人都还没搞定,凭什么去对别人指手画脚?更何况人家夫妻俩恩爱情深,羡煞旁人……

至少,他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很羡慕!

是不是他这样对那女人,那女人就会回心转意?

难怪那女人看上了那小白脸,他现在才想起了某些画面,那个小白脸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做的?

想到某个女人,夏礼珣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不由的又开口问道:“柳雪岚呢?她去哪了?”莫名的,他声音低了下来,不像方才进来时那般盛气凌人了。

白心染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我们一整晚都没出去,怎么知道她去哪了。更何况,雪岚想去哪那是她的自由,我们管不着。”

“放屁!”突然的,男人暴出了粗口,瞪着熊猫眼看着白心染,“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没给她自由,她何来的自由?!”

第一次,白心染算是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真正霸道、无耻的男人。

第一次,她了解到了女人的尊严和人权在这个男人眼中所处的地位。

心中复杂不已的同时也有些薄怒,不由得就冷下了脸朝夏礼珣讥讽道:“奉德王身为男人,有着男人的霸道和狂傲,的确是让人不得不敬仰。可再霸道和狂傲,也不见得就能控制所有的女人。不是本王妃爱管闲事,只是雪岚作为本王妃的朋友,今日不得不替她说两句话。在奉德王眼中,难道睡过的女人都该乖乖的听命于你,像个卑贱的奴隶伺候你?本王妃真不知道奉德王是哪来的自信,自信到以为被你睡过就该对你死心塌地、甚至是掏心掏肺。在本王妃眼中,你这不过是自负过头的表现罢了。更何况雪岚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谁对他好,谁对她不好,她分辨得出来,在她身边有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对她,又细心又温柔,她犯傻才会选你这种霸道又无情的男人。”

“你!”夏礼珣猛得站起身,手指着白心染,怒道。“你一介妇孺,哪来的谬论!”

“呵~”白心染嘲讽的笑了起来。“既然奉德王这么有自信能拿下雪岚,那本王妃就拭目以待,看她最后是否会选择这样霸道无理的你?”

夏利他铁青着脸,咬着牙,被堵得哑口无言。

“哼!”突然的,他一甩衣袖,卷着一身愤怒一瘸一瘸的大步离开了。

看着那气冲冲的背影,白心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是为柳雪岚感到同情。

偃墨予抿着薄唇,看着那背影离去的方向,眼眸深深且复杂不已,不知道在想什么。

“血影,进来。”白心染朝门外唤了一声。

血影从房门外走了进来。“王妃,有何吩咐?”

“柳小姐去哪了?可有派人跟着她?”这都快天亮了,不睡觉跑哪去了?她知道奉德王肯定去过雪岚房中,因为没见到人,所以才会来向他们问人。

血影低着头,回道:“回王妃,柳小姐并未出府。只是换了一间厢房而已。”

噗!

白心染嘴角狠抽。真有这丫的!

……

翌日

睡得晚,差不多快中午了白心染才起床。

起床第一件事就听到血影报告的消息,说是柳雪岚亲自下厨,为他们夫妻俩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听到血影说完后,白心染有些诧异,隐约的也猜到柳雪岚的举动是什么含义。看着血影面无表情的样子,她也没好开口问。

如果真有事,她想雪岚应该会跟她亲自说明的。

午膳设在主院的膳堂里,平日里,因为大多时间偃墨予中午都会在宫里,所以这膳堂白心染并不怎么用,要吃饭啥的都是让血影送到了房里,毕竟房间里也有桌子椅子。

得知偃墨予一早就回来了在书房忙碌,于是白心染去书房接了他一起前往膳堂。

等他们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放好了酒菜,虽然跟厨子做的有些不大一样,甚至白心染觉得还没自己做的好看,但那一桌酒菜却让她心里暖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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