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她说下去,估计八辈祖宗都要被她挨个骂一遍了!
他又没说不管这事,他只是想听她主动说出她的想法,哪知道她一直都不说,只顾着奚落暗讽。
白心染撇了撇嘴:“就我这种手上没权、上头没人撑腰的人,说出来的话有用吗?”
偃墨予此刻都想狠狠打她一顿板子了。冷下脸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有没有用任何人说了都不算,本王说了才算!”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提点意见吧。”
“……?!”还勉为其难?
“咱们承王府好歹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地方,如果虐待老人这事要传出去,咱们肯定丢不起这个脸对不?可是你母亲也发了话,咱们也不能和她明着作对,对不?既然如此,那就顺了你母亲的意思,给东叔弄个栖身之地养老吧。地方是你母亲定下的,虽然后院的地势偏僻了些,但环境还算安静,空气还算清晰,也的确适合老年人养老。如此,那王爷你就赶紧下令让人造个窝出来吧。不用太豪华,三室两厅外加一间厨房一间茅厕就好。家具也不用太贵重,随便弄点紫檀木、梨花木做的东西摆里面就可以了。哦,对了,既然是要东叔养老,那就不能让东叔什么事都自己动手。这丫鬟佣人的总得弄几个吧?我们主院里没丫鬟调过去,你就去梨院随随便便安排几个人吧。”
听完她的安排,偃墨予险些全身抽筋。“……?!”
这件事是梨院那人干出来的,若是知道她的主意,不知道梨院那边的人会不会吐血?
“好,明日我就下令,让人在后院修房造屋。”
闻言,白心染这才露出了几分好脸色。在男人没看到的地方得意的勾了勾唇。
老姑婆,看气不死你!
翌日
太子生辰,皇上前一天就颁布特令,今日不必早朝。让众百官有够足多的时间准备,好同去给太子贺寿。
一早,当听到偃墨予当真下令要在后院修筑房屋时,白心染心情顿美,从穿衣到用膳,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好心情,甚至对偃墨予,都开始露笑脸了。
太子的生辰宴会从中午持续到晚上,因为决定了要跟着去凑凑热闹,白心染特意交代了血影要将她好好打扮,不说要搞的多隆重,但至少要对得起她脑袋上‘承王妃’的称号吧?
她现在可是正常人,该走高大上路线时绝对不能走低简俗路线。反正在外人眼中,她曾经就是个傻子,所以现在即便成了神经病,相信也没人敢说什么才是。
血影用了近一个时辰才把白心染从里到外收拾妥当。
当偃墨予回房接她一起出发时,差点没被晃瞎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
房里的女人一身代表着她高贵身份的华服,淡紫的颜色鎏金的裹边,牡丹云雾的浮花,合身的裁量,将女人娇小玲珑的身段衬托得既端庄贵气又俏丽迷人。
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那落地的裙摆上点缀着不少闪闪发亮的东西,绕着裙摆一圈,随着女人随意的一个动作,更加闪亮耀眼,让她整个人似乎都多了一股子灵气。
当看着女人额头见那闪耀的花细时,偃墨予顿时忍不住狠狠的抽搐起唇角。
这女人居然把脸上用的东西弄到了裙子上!
看着那张描绘得精致无比的脸,偃墨予眸光轻闪,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抬手轻抚上她的脸颊,这张脸虽然不圆润,但五官却是生得极好,特别是她那一双眼,不上妆的时候清澈明亮,带着一股淡然,很是耐看。这一上妆之后,随着那勾勒的眼角,竟多了一丝难掩的妩媚,乍一看,还有些像妖精的化身……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耀眼又妖艳的打扮,偃墨予何止口干舌燥,若不是旁边还有一个像木头桩子似的血影在场,他这会儿真恨不得把自个儿女人扒了,先吞了再说。
白心染一抬头就看到他眼中射放出来的狼光,嘴角抽了抽,赶紧退开了一步,尽量不和他贴近。好不容易才搞出这般高端大气上档次,要是被他破坏了,那她们这一个时辰岂不是白忙活了?
“什么时候出门啊?”挑了挑如新月似的秀眉,她开口问道。
偃墨予喉结滚了滚,尽力的压下扑人的冲动,上前牵着她的手往屋外走——
血影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
皇宫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由于太子生辰,几乎是文武百官全体携家眷前往,为了宫里安全着想,皇帝夏高让人在宫外将他一处度假的圣地给腾了出来,布置一番专门用来为太子庆贺生辰。
从承王府出发,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了这个叫故梦居的地方。
这算是白心染第一次同偃墨予一起出现在公众视线内。从豪华的马车上下来,她就感觉到自己被许许多多的视线包围了。
跟着男人走过的地方,身后都会传来别人似惊叹、似艳羡的谈论。
“这就是承王妃啊?长得可真美!”
“长得美又如何,听说以前还是个傻子呢?”
“我还听说承王妃又聋又哑,不知道跟在她说话,她能听见不?”
“真搞不懂,承王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选她做妃,娶一个又聋又哑的女人,别说丢人了,怕是连一点情趣都没有。”
“那又如何,人家承王就喜欢这样的,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快,大不了你也去当聋子做哑巴啊。”
……
听着那一道道有褒有贬的议论声,白心染都觉得好笑。这八卦到哪都有啊!
广袖之下,夫妻俩手牵着手在宫人的引路下直接去了宴堂。
而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一道视线如涂抹了毒汁似的喷向那一男一女的背影。
今日,尚书府的人来得比较齐整,由尚书贺正州领着尚书夫人以及两名嫡子、嫡媳前来,加上随从,一行人就跟出团游玩似的,足以见这一家人对太子生辰格外重视。
白心碧走在最后,老远就看到了那一身风华、高大冷漠的男人,特别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虽然只有背影,可她也看得出来那女人和以前的不同,光是气质就天差地别、判若两人。之前,她还有些不大相信她那个所谓的胞姐变得正常了,可此刻,在见到那抹背影时,她不得不相信传闻是真的。震惊的同时,心里更是从未有过的羡慕嫉妒恨。
她还等着承王哪天厌倦了那个废物然后将其休弃,哪知道那废物不但没被休弃,反而还被治好了聋哑症,变得正常不说,且那背影透露出来的气质就够让她嫉妒得牙痒痒了。
凭什么那废物过得比她好?!
虽然贺鸣现在对她有了一些改变,至少在跟丫鬟**的时候多少知道避开她的视线,可谁知道,在人后,她花了多大的力气去取悦那个放荡恶心的男人?
一想到她所住的地方到处都是贺鸣和其他女人浪荡后的痕迹,她就恶心得想吐。
那贺鸣虽说在她面前收敛了一些,可背地里,依旧肆无忌惮的玩女人,依旧如禽兽一般的跟那些有姿色的丫鬟做一些让人不耻的事。她依旧要唤一声这样的男人为‘夫君’……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个该死的废物造成的。她若不回京,她若不抢了承王,现在出现在承王身边的女人就是她了!
受别人羡慕、嫉妒的人就该是她了!
“你这是做何?还不赶紧跟生!”同样走在后面的贺鸣回头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子,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训道。
这女人看似识大体,可关键时刻却总是丢他的脸。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居然在人前摆出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想告诉别人他贺鸣在家虐待了她吗?
白心染快速的回过神,露出一抹温婉贤淑的笑:“夫君,你别生气嘛?今日人太多了,妾身有些不习惯,所以才走神了。”
“就你事多!”贺鸣忍不住低骂,回头还忍不住冷声警告,“今日在外,你可得给我注意点,千万别给我丢人现眼,否则回去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知道吗?”
“夫君,碧儿一定会注意的。”白心染讨好的点头。顿了顿,她突然皱眉抬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夫君,我突然觉得头有些晕,一会儿就要进去给太子殿下贺寿了,万一忍不住出丑了怎办?要不我就去进去了,你和爹娘他们进去吧,我去那边的凉亭里坐一会儿,行吗?”
看着她那不争气的样子,贺鸣就有些气愤。可碍于爹娘就在前面,附近又都是外人,他也没敢肆意撒火,只好皱着眉头道:“要去赶紧的,少给老子添乱,否则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心染感激的点了点头,揉着自己额头就朝凉亭那边走去——
“鸣儿,碧儿她这是怎么了?”见白心碧离开,尚书夫人不解的问道自家小儿。
贺鸣朝她安慰的笑了笑:“母亲,碧儿她说有些头晕,我让她去凉亭那边休息会。”
尚书夫人朝白心染的背影看了过去:“刚才出门的时候都好好的,这会儿怎的突然就头晕了?”
她收回视线有些担心的看向自家儿子:“鸣儿,碧儿好歹的大学士府出来的女子,身子肯定是比一般女人要娇弱一些。你啊,平日要多关心关心她,知道吗?”
贺鸣乖顺的点头:“母亲,您放心吧,我定是会好好疼爱她的。”
尚书夫人再次看了一眼白心染的背影,然后才跟着前方的家人走进了宴堂。
……
离开席还早,白心染带着血影和殷杜走在青石铺的小路上,一路漫游一路看着四处的风景。
她还没看到太子,自家男人就被一个手执拂尘的中年太监给叫走了。不得已,她只好带着俩跟班出来游荡了。
“血影啊,你以前在宫里住过,刚才那名公公你应该认识吧?有没有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无聊之中她也问着无聊的话题。
刚刚那太监看她,眼神居然很兴奋、很激动……
艾玛,她是何德何能,居然把一名太监给迷惑住了?
血影不知道白心染心中的歪想,若是知道,估计她那万年不变的脸会瞬间裂成碎片。
“回王妃,刚才那位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内室总管,我们都叫他德公公。”血影如实禀报,至于白心染后面的那个问题,她却是解释不清楚。
白心染点点头,算是了解了。
殷杜今日算是比较沉默,学起了自家主子内敛的样子,跟在白心染身后不言不语。
三人走到一处假山旁,前方是一小型的人工湖,湖边有座凉亭,远远的,白心染就看到凉亭里有抹倩影,正孤独的对着湖面发呆。
她视力不差,看清楚那抹倩影是谁之后,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你们两个在这里候着就行,我去那边凉亭里坐坐,没事别来打扰我哈。”朝血影和殷杜吩咐了以后,她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突然有些恶趣味的接着说道,“你俩要是无聊,就去其他地方玩会儿,可以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啥的。”
血影:“……?!”
殷杜顿时就黑了脸:“……?!”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要他跟旁边那个像木头一样的女人玩?
还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呸呸呸!就那女人一副死人摸样,她有人生、有理想么?
无视俩跟班的反应,白心染抬脚走向了凉亭。
其实她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去演什么失忆,毕竟她跟白家的人相处也不过就一小段时日,失忆不失忆说白了就看她心情罢了。
“嗨,美女,一个人啊?”看着与自己五官一摸一样但长得比自己丰润的白家二小姐,白心染主动的展开笑容,亲切的上前搭讪。
白心碧抬起头,顿时瞪大了眼。
“怎么了,见到我这个姐姐,难道不高兴吗?”
闻言,白心碧像是见到鬼一样的往身后退了一步。“你、你、你……”
这个女人以前不是又聋又哑的吗?她、她居然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还分得出她是姐姐、她是妹妹?!
“我的好妹妹,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呢?我那风流潇洒、玉树临风、见女人就想上的妹夫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他人呢?”似乎没看到她脸上的震惊摸样,白心染继续攀着关系。
想想当初两人在白府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女人给她的那一耳光,她就牙痒得难受。
到现在她都在想,到底要不要把这个仇给报回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别不是我刚痊愈了你又成了聋哑人了吧?”关心的问着话,白心染朝她走近了一步。
“滚开!”突然的,白心碧大叫一声,退后了两步用手指着白心染,眼底的恨意来得又快又猛,“你这个害人的扫把星,谁是你妹妹了?不要脸的女人,你不去死,跑到我面前来做何?!”
白心染脸上的笑意冷却了几分。不过却勾着起红唇看向白心碧:“妹妹说话还真是口无遮掩,亏你还是什么大小姐,怎么就跟泼妇似地?成天把这‘死’不‘死’的挂在嘴边,我说‘死’的东西你到底见过没有啊?”
越是看着白心染,白心碧眼中的惊棘和震惊之色就越浓,是个正常人都没法一下子接受一个废物如此大的转变。而且看着一身整得贵气逼人的白心染,她心里的嫉妒之火更加浓烈。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心染眨了眨眼,似是有很多不解:“妹妹这些话可真难听,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以前傻子那会儿可能有些不要脸,可是现在……我的脸可是比你的值钱哦。”
一提到两人如今各自的身份,白心碧顿时就红了眼眶,眼里盛满了水雾,也盛满了恨意:“你这个可恶的扫把星,你还有脸在这里说风凉话?要不是你,现在的承王妃就是我白心碧,哪可能会落到你这个废物身上!你抢了我的身份不说,还让我嫁给了那样一个恶心的男人!这些都是因为你造成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呵~”白心染突然仰头笑了起来。
在白心碧仇恨的目光中,她从容的收回笑,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她:“咱们娘亲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是什么你知道吗?那就是——她没给你生一颗正常的人脑袋。”
“你!”白心碧眸色都变得猩红起来,“你竟然侮辱娘亲?!”
“侮辱?”白心染嘲讽的看着她,“你活在这世上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没有是非观念、没有善恶观念、没有亲情观念,这样的人活着那真是对‘人’的侮辱——枉为人!
“白心染!你这个不要脸的扫把星,今日我跟你拼了——”一瞬间,白心碧突然神色狰狞的朝白心染冲了过去。
白心染眼明脚快的将她避开,让她扑了一个空直接摔到了地上。
白心碧只趴在地上愣了一瞬,随即转过头目光阴戾的瞪着白心染。
她这样子,白心染自然没法脱身,人家一副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狠样,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抬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朝地上勾了勾,她红唇轻笑:“来啊?不是要跟我拼了吗?今日姐姐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看你要怎么个拼法?”
冥顽不灵,那就是自寻死路!
她白心碧可以随便的恨一个人,难道她白心染就不能随便的恨人?
比起恨,她白心染要比她白心碧多了数百倍不止!
今日她作为姐姐的定是要把她揍得连她们娘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