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盈盈微微低头:“可以忍,死半生都忍过来了。”
李曜将她的衣衫整理好:“你知道吗,有一件事情,我很懊悔。”
“什么?”
“如果当时早知道你在用死半生,我就能早一些用天道神功帮你。”
顾盈盈笑得云淡风轻:“你以为,你这辈子后悔的事情还少么?”
李曜微微低头,已然语塞。他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放开了她,就这般,再也找不回来。
顾盈盈伸出右手,看着那些血茄:“我这辈子,从不做后悔的事情。我也敢说,今生,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后悔。走到今日,我依旧问心无愧。”
“你的洒脱,不是谁都学得来的。”李曜叹息。
“洒脱?”顾盈盈似乎听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我是选无可选,别无选择。既然一开始就没得选,那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李曜听着她的语气,不由得蹙眉:那个清冷决绝的圣阳郡主,似乎又回来了。那是他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因为是他,他亲手,把她逼成了这个样子,也逼成了,连后悔都不会的样子。
犹记最初相识,她虽冷静理智,却并不决绝,她才华横溢,却始终温然相对,那种云淡风轻,是发自内心的;后来与她同行,她的温婉、她的俏皮、她的柔情、她的娇羞,全都为他而生;至于反目,她虽还是她,顾全大局、清醒理智没有变,变的却是性情,愈发决绝狠厉;而后封王隐退,她淡然放手,却再去不掉一身寥落沧桑。
此时此刻,她究竟是哪个她?
顾盈盈轻声叹息:“我是商人,做事情,第一要务是计较得失,否则是会亏本的。烤鸡已经好了。”
李曜被她最后一句突兀的话弄得顿了一下,随后就去将烤鸡取了下来,轻轻吹凉。
顾盈盈一手扶额,似在与眩晕争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桃花源?”
“我刚才粗略观察了,大约在秦城东面。”李曜回答。
“秦城以东,靠近渭水,”顾盈盈闭上双眸,“守在渭水关隘的是谁?”
李曜愣了一下:“没有。”
剩下的话,不需要顾盈盈再说。她这一句问句,李曜就明白了:渭水是个薄弱点,如果李岚利用渭水做文章,顺流而下,攻进长安,更甚者投毒江中,那么长安危在旦夕。
只是,她如今都这副模样了,还在想朝廷的事情?
“李岚很聪明,策反的是并州和凉州。如果是冀州青州,那他就等死吧!”顾盈盈继续开口。
唐朝安史之乱,安禄山从河北一带攻打长安,唐明皇逃窜蜀中,真正平定叛乱的功臣郭子仪,靠的就是甘肃一带的根据地。只是如今李岚霸占了郭子仪的地理位置,才造成如今这样被动的局面。
“你又有什么好计策?”
“没有。”顾盈盈摇头。如今这样的状况,她在历史上从未见过,根本没有对策。
李耀微微诧异,旋即勾起唇角:“你放心,我不会让李岚嚣张下去的。”他在凉州多年,熟知这里的情况,此前不打,不是因为没有对策,而是因为她。
顾盈盈没有睁眼,也没有再说话。
终于填饱肚子,二人正准备继续东行,顾盈盈却站在那里,似乎在犹豫什么。
“盈盈,怎么了?”李曜疑惑。
顾盈盈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你过来。”
李曜不解地走过去,却在下一刻被顾盈盈出其不意地点中穴位,趴倒在地。
“盈盈,你……”
“别说话!”顾盈盈拿出金疮药,脱下他的裤子,“老娘可是做了一个午饭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帮你上药!你再多说老娘就不干了!”
李曜开始是惊诧,随后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又听到她的话,几乎要笑出声,然而却还是忍住了。至于她这样别扭的方式和态度——起码,比她漠不关心要好吧?
打板子,又称杖刑,打的是臀部和臀部以下大腿。伤口其实已经都愈合了,虽然看上去还是一片青紫红,但和她双倍残花败柳的效果比起来,这简直算不了什么。
只是,为什么她自认上辈子见多识广,这辈子开青楼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这个时候还会脸颊发烫?
李曜,你是不是生下来就为了克我的!
终于上完药,帮他把衣服整理好,顾盈盈才如释重负一般解开他的穴道。只是她不知道,她失却内力,穴道点的本就浅,他又内力精深,早已冲开了,只是怕她不好意思,才一直没有动。
顾盈盈刚要起身,就被李曜一把抱起。李曜的余光瞥见了她绯红的脸色,忍住了要调侃她的冲动,终究留了点余地,什么也没有说。这个小女人,看来,害羞还是没有变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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