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盈盈听完了故事,长叹一口气:“絮佳,你——”
“顾姐姐不必多言,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何况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这些年,你帮了我很多忙,我全当是报恩。再者言,草原大妃,真是一个不错的位置。”段絮佳眼中一片清明。
“以你的智慧,我不担心你斗不过,也不担心你不胜任,而是担心你不幸福。而且,那个人,你真的放下了吗?”顾盈盈有些担忧地问。
段絮佳摇头:“顾姐姐,我主意已定,你只要祝福我就好。”
“赫泰是什么人,我不是不清楚,你——”赫泰,几乎就是李筠那样的人,甚至比李筠更邪门。
段絮佳却只是微笑地看着梅花,一言不发。
走出楚王府,顾盈盈转头吩咐:“随风,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南堂主。”
如果告诉了,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然而站在楚王府门口,顾盈盈心绪不宁,只觉得一阵阵眩晕又涌上来,直直地昏了过去。
“郡王,郡王!”
李曜站在无心院的院落中,对凌承瑞说:“如今她不能呆在这里,否则此事一定会被皇上发现。”
凌承瑞倒是没有那么多朝廷心思,没有想那么多,此时幡然醒悟:“那该如何是好?”
“就说流年不利,被妖鬼侵扰,需要去道观清修,以避开邪秽。”李曜拿出早就想好的对策。
随心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就去霁云观吧!”
霁云观内,顾盈盈被安置在一个较偏僻的院落中。
夕阳西下,天边的斜晖有些朦胧。女子砸着屋子里的东西。
“全都这样!全都这样!你们有没有把我们当人!你们没有!只是玩物呀,只是玩物呀!”她哭喊着将目之所及尽数毁坏。
“牺牲牺牲,你们牺牲了我们。那你们自己呢!又付出了什么!你们在高台之上,殿宇之中,怎么可能知道风霜刀剑思乡悲歌!”
李曜冲了进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别哭了,不会牺牲,不是玩物。别哭了。”然而他自己,看着她血迹斑斑的手,却流下了心疼的泪水。
“盈盈,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人伤害你的!”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顾盈盈仿佛安静了些许,却还是无声流泪。
李曜牵着她的衣袖,将她带到另一个房间:“手都流血了,我们先上药?”
说完。也没有管她是否答应,从她左手衣袖藏金疮药的地方拿出药瓶,温柔细致地给她抹药。
顾盈盈止住了眼泪,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有东西?”
李曜将她的手包好:“因为,我猜的。”
“你真会猜,赌博一定很好。那你猜一猜,我右手同样的地方。放了什么?”顾盈盈好奇地等着答案。
许久,李曜才开口:“淬了麻药的银针。”
“哇。好厉害!你一定是魔术师吧,”她拍着手,“那你再猜,我腰上藏着什么。”
“软剑月光。”何必要猜,她身上什么地方放了什么装备,他从来一清二楚。
“不行。你又对了,我不相信你那么厉害,再猜——”
“我猜了那么多,你也猜猜我可好?”李曜打断她。
顾盈盈愣愣地点头。
“我左手衣袖放了什么?”李曜坐在她身边,开口问。
顾盈盈看了很久。缓缓点头:“银珠。”
李曜微微勾起唇角:“你怎么知道的?”还好,她还记得,还有印象。
顾盈盈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为什么知道?”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他爱怜地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顾盈盈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我想要看荷花。”
大冬天的,哪里有荷花?
李曜却点点头:“好。”便拉着她走到书桌前。
拿起笔,在宣纸上点点落墨。
接天莲叶间,一乘小舟摇曳,女子一身白衣,手执荷花,仙气盈然,面纱却遮住了容颜。
顾盈盈看着看着,突然笑了:“我认识她!”
“那她是谁?”
顾盈盈又想了很久,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