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番客气地寒暄后,蒋天生低沉了语气,“安远大哥,这回的事儿,实在是麻烦您了,回头去了京城,我请您喝酒,当面感谢您。”
“好的,我等你,天生你可别爽约哟。”
“瞧您说的,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一准儿去。”
按下电话,蒋天生伸手搓了把脸,长长地舒了口气。
此刻,他不知道心里是何感觉,是满意,还是失落,总归是乱乱的,庆幸的是定时炸弹,暂时不炸了,焦虑的是,这定时炸弹只不过是变成了延时炸弹,至于什么时候爆炸,可是掌控由人了。
可再细细咂摸,这官场上,最让人信任的人,不是血亲,也不是相交多年的腹心,反而是这种有把柄被掌握的人,从此种意义上说,他竟然和薛安远成了能信任的人,如此看来,今日之事,有成塞翁失马之势。
却说,蒋天生满腹心思之际,薛老三也正一脑门子官司,他刚回到宝龙酒店,就被德江招商团的成员给包围了,徐吉利,严宽,戴裕彬等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薛向都大了。
言语中虽没敢呵斥,责怪,话里话外却是透着浓浓的怨气,喷洒怨气的同时,更报告了个不好的消息:德江招商团,因为薛向这位团长在宣讲会上的缺席,遭到了出席宣讲会的常务副省长李星雨的点名批评。
饶是薛老三早有心理准备,听了这消息,也暗道苦也,明日招商之事,看来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了。
本来嘛,这次招商,就是有败无胜的局面,便是这样,那位孔专员,都想着要在这事儿上,做他薛某人的文章。
今次,又因为私事儿,挨了省委大佬的批评,届时,任务再失败,这玩忽职守,就是现成的把柄。
到时,孔凡高不小事变大,折腾出风浪才怪呢。
尽管薛老三心中燥得不行,却也不得不先安抚好众人,又郑重其事地将责任揽到自己肩头,再诚恳向大伙儿道了歉,才将这帮人打发走。
转回房间,噗通一下,薛老三摊在了床上,戴裕彬赶紧给他泡了杯茶,正要替他拖鞋,忽地瞅见自己那件穿在薛向身上的中山装里,竟然还是那件花一块,绿一块的衬衣,“首长,您这一中午都去哪儿逛了,不是说买衣服去了么,怎么弄了半天,还是这身儿啊。”
薛老三猛地坐起,这才想起这件事儿还没办,便要起身,却被戴裕彬伸手按住,“得,首长,还是我给您去买吧,您这尺寸,我差不多也清楚,可不敢再放您单独出去了,别这一出去,又是一阵惊心动魄。”说着,不待薛向搭腔,便扭开门,抢了出去。
薛老三苦笑着摇摇头,兜头又躺了下来,心头真是一脑门子官司,有水云间的烂事儿,有和卫美人当断不断的情缘,还有这招商团的难题。
一想到这招商的事儿,薛向赶忙翻下身来,寻到戴裕彬的行李包,翻了翻,瞅见那块东西在,心中略安,思忖着这炮该如何打响。
正摸着点儿眉目,准备打电话叫人,叮铃铃,电话先跳了起来,薛老三接过一听,却是薛安远来电。
“老三,忙着呐。”
“嗯,忙呢,正组织同志们开会呢,在省城招商。”
“噢,那我这是打扰了。”
“哪儿哪儿,我这儿就是有点小忙,您有事儿您说,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开完会,赶紧给您回过去。”
“这样吧,你让同志们先散了,我这儿有重要事儿说。”
薛老三立时苦了脸,“不好吧,您不是常教导我说,大丈夫存身处世,要先公后私,因公忘私,怎么临到您自己了,就倒过来了,您这可不是在树立好榜样啊……“
“少跟老子瞎白话,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一准儿是躺床上装死!”
电话里立马咆哮了起来,老爷子可是憋足了火气,先前跟薛向客气,那是习惯使然,熟料这小子登鼻子上脸,立时把老爷子的心火撩得冲了天,“我说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处惹风流债,前面那个柳姑娘,我就不说了,你这会儿又弄个卫姑娘,还有什么萧姑娘,你这是要干嘛,真以为自己是皇太子啊,要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薛向听得头都痛了,连连摆手,“打住,打住,您这又是听李大嘴巴传的闲话儿吧,我真不知道您当初怎么选了这家伙当警卫员,简直就是个大广播嘛,您就听他瞎扯吧,他只要看见我和女人走一块儿,就这话,您瞧瞧,他来蜀中才几天,已经给我定了俩情人了,他要是继续在蜀中待下去,三个,四个,五个,只怕是不远了,我劝您还是早早把他弄回去吧,免得您烦,我也烦……”
在这件事上,薛老三的立场是坚定的,头脑是清醒的,那就是,打死也不认,他可知道这事儿,一旦认下,那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烦也能把人烦死。
眼瞧着薛老三这边不只理直气壮,还有些滔滔不绝的架势,薛安远赶紧出言叫停,以他对这小子的了解,那是鸭子死了,嘴还是硬的,棺材都顶了钉子了,他还得蹦达,“我不听你扯这些,真也好,假也罢,我可不管你这狗屁倒灶的事儿,我只要你小子记住一点儿,你除了是人民,还是官员,除了是兄长,还是丈夫,小苏在家里是照顾完老的,又侍候小的,辛辛苦苦操持一家人,可不是方便你小子在外面胡搞的,我话说前头,要是小苏跟你闹起来了,别怪老子翻脸,就这样了,晦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