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周岗小学的”
“我是壕沟小学的”
“我是桥口小学的”
“我是城关中学的”
“......................”
薛向问罢,娃娃们七嘴八舌地报了起来。
听着这童生稚语。薛向心血沸腾,此刻,他心中的无明业火烧起三万丈,若是蔡从定在跟前,他绝对就巴掌上去了。即便此刻蔡从定不在跟前,薛老三已在心中骂翻了他祖宗十八代。
想想也是,想当初蔡从定在薛老三面前说得多可怜,薛老三拼了不要体面,和毛有财闹了一场,把萧山县建县以来最大的一笔教育经费——整整五万元。一次性给拨付到位了。现如今,这个王八蛋弄得还有教师没钱吃饭,逼了娃娃们在山上挖磨菇,若是发生泥石流,姓蔡的百死莫赎。怎不叫薛老三暴跳如雷。
“狗娘养的,老子的钱也敢贪!”薛向心中怒火中烧,脸上却还是做出了笑模样:“好好,孩子们,快快回家洗个澡,收拾书包、铅笔盒吧。下午就能上学了。”
“叔叔,二十元钱,分给我们三十九个,虽然没人能分到五毛一分多,可离我们要交的钱还差得远了,我们下午怎么上学呢?”掉鼻涕的小男孩极是机灵,眨眼就算出了人头份儿。
薛向道:“叔叔说的,保证错不了,以后可不许再来采蘑菇啦,这两边土坡上的磨菇,可都被我包了呢,好了,孩子们快回去吧。”说话儿,薛向把两张钞票递给了那个高个儿小姑娘,也就是唯一一个报中学的娃娃。
一众娃娃见终于得了钱,立时乐得蹦跳起来,叽叽喳喳冲薛向道谢,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却死死粘在那两张钱上,哪里还挪得开。
那高个儿女娃冲薛向鞠个躬,道声“谢谢叔叔”,便被一众娃娃围在中间,朝城门处奔去。
“不对!”
“不好!”
薛向和楚朝晖竟同时叫出声来!
“孩子们,等等,等等!”
薛老三立时大声喝止住一众娃娃。
众娃娃回过头来,满脸好奇地盯着这位有钱的叔叔,更有不少古灵精怪的在想莫不是这叔叔想通了,觉得给多了,要把钱再要回去。
薛向紧走几步,到得跟前,急道:“你们来采磨菇的小朋友,一共有多少?”
“三十九个呀,刚才我说过了呢。”小鼻涕娃拿光溜溜的胳膊往鼻子处一逛,终于将那团进出多时的鼻涕给消灭了。
薛向心中一掉,急道:“你们左右看看,还有谁没到,我刚点了一下,才三十八个,看看,缺谁了。”
原来,方才薛向和楚朝晖同时惊声喝出,正是发现,眼前的娃娃只有三十八个,较之鼻涕娃说的三十九位,少了一个。
“糟了,是小花不见了,她肯定是往毒龙坡采去了,二伢子我不叫你看着她,看着她,你怎么答应得好好地,把人给看丢了,毒龙坡能去嘛,虽然磨菇多些,可又高又峭,下面的毒龙潭又那么深,小花若是栽下去了,那还有个好,叫我二婶可咋活啊。”
高个儿小姑娘拽着鼻涕娃的耳朵,就喝骂起来。
鼻涕娃的耳朵被拽得老长,边龇牙咧嘴,边哼哼道:“小花答应说不去的,我摘磨菇总得低头吧,又不能一直老看她,不然我来干什么呢,行了,我回去找她,你先去镇上把钱分了。”
鼻涕娃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看着甚是早熟,还颇有男子汉的担当。
可这会儿,薛向却是没工夫欣赏这小小男子汉,寻着王刚细细盘问了一遍毒龙坡的地势,招呼二人看好一众娃娃,拔腿便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