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远点点头解释道:“扈将军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小将以为其实不必过于惧怕金军的骑兵,枣阳县西北方向的溪流纵横,看似平原地带不假,但是却并不利于金军骑兵的展开,只要我们能打疼了金军,然后迅速撤入西北的水网地带,以我军熟悉本地情况的优势,完全可以掌握战场的主动权,而且这一带不但溪流纵横,而且多有一些丘陵,很适合我们分散敌军兵力,然后分而歼之,胜算可以说是比较大的!
而且扈将军去年多在这一带活动,和金军多次交手,很熟悉这一带的情况,倒不妨跟去年一样,拖着金军进入这一带,狠狠的敲打他们一下,大大的杀一下金军的锐气,估计金军遭到几次惨败之后,自然就知难而退,枣阳之围自然可解!”
扈再兴听罢之后,觉得高怀远言之有理,于是在和其他几个手下又合计了一番之后,决定再次采纳高怀远的建议,兵出白山岭,突袭枣阳城外的金军北营。
众军在次日饱餐战饭之后,收拾停当,大军拔营起寨,急速朝枣阳方向进发,经过一天急行军之后,入夜时分终于遥遥看到了枣阳城的轮廓。
金军为了攻打枣阳,在枣阳城三面屯驻了大营,各司一面,每天轮番进攻枣阳县城,虽然近期听闻随州一带宋军时有活动,不断袭扰金军的运输线,但是却没有想到宋军会突然出现在北面,而且还突然出现在了他们北营背后。
北营主将是完颜赛不手下的大将完颜可,也是完颜氏家族中的一个将领,不过这家伙比起完颜赛不就差远了,完全可以说是个酒囊饭袋,吃喝玩乐还行,行军打仗那就实在不成话了。
这厮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屁股后面会突然遭到宋军突袭,注意力都放在了枣阳县城和他们的西面,根本连斥候都没有在北面派出,所以给扈再兴提供了天大的便利条件,一路上毫无阻断的便摸到了金军北营后方,才收住了兵马。
看看天色已晚,扈再兴带几个手下包括高怀远在内,登高远眺了一番金军北营,见金营之中灯火通明,根本没有察觉他们的到来之后,甚至连辕门都没有关闭,稀稀拉拉的有人不断出入辕门,不由得差点仰天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金军此时尤蒙在鼓里一般,居然如此松懈,今日如果不狠狠的敲打他们一下,就真对不起这个完颜可了!传我将令下去,让将士们就地休息两个时辰,亥时一过,便立即随我攻打金军大营!”
众将听令之后,立即躬身应命,然后回转各自营中,将命令传达了下去,这次连高怀远的辎重营都被着令一起上阵,所以高怀远颇有点兴奋。
这样的大规模突击战,他还真是第一次经历,这一次随军出征,还真是没有白来,基本上该见识的打法,他都算是见识过了,不管是平原或者山地的小规模接触战还是据城而守的防御战,抑或是两军大规模的会战、山地的游击战、偷袭战基本上都算是切身体会了一次,总算是没有辜负他当初的希望,也令他手下的这些少年们在战争之中彻底的成熟了起来。
而这一次的夜间突击战,可以说也是出自他的主意,不过在全军的调度上,他远没有扈再兴这样的大将厉害,扈再兴可不是沈宁那样的将领可比的,他也算是个从小兵一路杀出来的将军,作战经验十分丰富,这一次夜间袭营,扈再兴安排的井井有条,每一支兵马在什么位置和谁配合都做好了安排,包括号令的约定等等考虑的十分周全,所以高怀远才不会感觉到担心。
回到他的辎重营之后,高怀远立即召集营中乡勇们给他们好一阵子鼓劲,并且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吩咐,安排好了各种注意事项,这才令他们休息,然后自己也就地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将刀擦拭了一番,吃了一些粗糙的干粮之后倒地和衣而睡,现在他很有点当兵的意思了,什么环境之下,都能很快适应,并且倒头便睡,这也算是一个优点了吧!
待到亥时一过子时刚到,高怀远便自己醒了过来,立即推醒了睡在他身边的周昊,小声吩咐道:“叫醒弟兄们,咱们该起来出发了!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别掉队了,乱军之中,万一掉队,等于是找死一般!行动要快一点!”
于是周昊立即下去小声开始招呼手下的人整队,不多时辎重营便都起身列队,一个个挺胸叠肚,将衣甲收拾妥当,默默的排成数列立于夜色之中。
从高怀远起身,到整个辎重营的乡勇们列队完毕,整个耗时不过十分钟左右,令高怀远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的操练没有白费,这支在襄阳组建起来的辎重营,从最初的乌合之众早已操练的进退有度,算得上是一支堪用的精兵了,高怀远自诩自己这支乡兵,即便是比起扈再兴手下的那些正规军的战斗力也不遑多让,这一次夜战,扈再兴让他的乡兵营出战也说明了对他的这支兵马的肯定。
所以接到命令的乡勇们这会儿也都很兴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尊心,没人愿意被别人当垃圾看待,所以乡兵营在集合完毕的时候,大多数扈再兴手下的正规军还没有完成集结,看到乡兵营的行动之后,各营的军官多少都有点觉得脸上无光,大脚飞起来,一通猛踹,才迅速的将手下给集合起来。
扈再兴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大枪一举,压低声音喝道:“出击……”
三千兵将默不作声的跟着扈再兴一起,在夜色的掩护下扑向了金军北营,这一晚的夜空没有月亮,但是天气却十分晴朗,繁星满天却掩不住这支兵马的腾腾杀气,金营到了这个时候,早已安静了下来,忙活了一天的金兵们除了少量值夜和巡营的兵卒还睁着眼睛,剩下的人早已躺在军帐之中鼾声大作,睡的跟死人一般。
金营辕门处的一队金兵不时的打着哈欠,神态倒是十分放松,反正这边是金营的后门,城中的宋军也不会从这里出城偷袭他们,故此都十分松懈,要不是生怕军官抓住他们睡觉的话,早就靠在辕门上睡着了!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两个金兵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他们家乡的事情,胡扯着一些跟战争无关的东西,以此打发时间,只待下一班赶紧过来接替他们,好回到帐篷里面美美的睡上一觉,这个时候一个人感觉到背后靠着的辕门似乎微微有点震动,于是扭头看了一下辕门外面,因为没有月光,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远山的轮廓,夜色之中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说兄弟,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我咋觉得有点不对头呢?”一个金兵忽然有点紧张,抓紧了手中的长枪推了一把身边的金兵对他说到。
“你烦不烦呀!我这才打了个盹,就被你叫醒了!什么声音?我没听到!”那个金兵不耐烦的答道。
这个时候地面微微的开始有点震动,而且远处传来了一阵似乎是马蹄的声音,在辕门处值夜的这些金兵这会儿都感觉到了这种异样,于是极目远眺,朝辕门外的夜色之中望去。
“嘣嘣嘣……”忽然在辕门外响起了一片他们熟悉的声音,一个个金兵的脸色顿时变了,因为他忽然在夜色之中,看到辕门外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影子,而且这种声音根本就是众多弓弩同时发射时候弓弦的声音,于是这些金兵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口猛然大喊了起来:“敌袭……”
随着他们的狂喊声刚刚响起,乌黑的夜空之中便出现了一片白影,嗖嗖声充斥了整个辕门处,一片箭支简直如同暴雨一般的泼在了辕门处还有几个箭楼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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