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儿帽老头趁着冬二主任零食告罄的机会,风轻云淡地对他反客为主。
“妹子打从哪来的?”“喂!”“哦,大姐是从哪个山寨里来的?”“喂!”“哦,大妈是从哪个村里来的……”“喂!老子是男的。”“哦,公公这是要去哪办事呀?”“你一定要我现场脱裤子么?”“有种你就脱。”“你以为我没种?”“请。”“就怕你没种看。”“老子子孙过百,有种的很。”
“你果然是有种。”“我再有种也比不上你。”“真的?”“煮的。”“算了,你子孙过百,还是你比较有种。”“你比我有种。”“到底是真的假的?”“你一把火就烧了万两黄金的生意,敢说没种?”“准确的说,是五把火。”“你真有种。”“今天天气不错嘛……来来来,这零食随便吃。”
风清歌莫名其妙地看着冬二主任突然对瓜儿帽老头谄媚起来,顿感有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马车顺风顺水地疾驰了一个时辰,终于开始变缓。白虎城已在望,路上的游客渐渐拥挤。风清歌不敢再闲懒,坐回马夫位置,挥鞭持缰,控制着马车行驶。瓜儿帽老头从车厢内出来,坐在风清歌的旁边,一边磕着怀里的大堆零食,一边眯起老眼,开始注视打量着周围和远处,偶尔掐指,神情郑重。
马车走过一座镇,地势渐渐开阔,视野渐渐明朗。白虎主城高高矗立在不远方,城墙下是一大片连绵的帐篷海洋,错落有序,规划清晰,覆盖住方圆二十里,还一直不断往外延伸扩展。天知道这次庆典是来了多少民众游客,才需要这海一样的临时帐篷?风清歌直接就被白虎城的手笔给震撼得无言。
前方开始有官方路障减缓人chao,维持秩序,调度分流,引导民众游客有序入城。
风清歌他们的马车规规矩矩地跟着车队人龙,缓缓前行。车内两个可以行使特权的人,都没有行使特权。冬二主任是知书达理兼懒。瓜儿帽老头估计也是。他闲老头一样坐在风清歌的旁边,磕着瓜子,老眼半眯,悠哉哉观察着民众通行的情况和路障官差的办事效率,偶尔掐指,或点头,或叹息。
这个路障过了又有路障。起初是十里一处,接着是五里,最后是一里就有一处路障。白虎官差的办事效率其实都不错,有流程,有标准,有配合,有纪律,有态度,但没笑容。前来观瞻庆典的人,实在是太多,几乎漫山遍野。但前方却传来闭城的消息,原本平静的人海,很快就有了汹涌的时候。
群情沸腾最是考验治安秩序。始终碌碌无为的白虎官差,这才表现出过人的素质。他们文武搭配,井然有序,搭档默契。白甲兵带刀持矛,威武神勇,列队巡逻,气势凛然,震慑宵小。治安兵恪守职位,不慌不乱,有条有理,安抚人群,调整路线。期间有长官骑马,四处巡视,聆听民意,监督下属。
风清歌的马车终于是行驶进那城下的帐篷区。
若从高空俯瞰,白虎主城如今已是被一片帐篷海洋所包围。如此多的帐篷,不知可以容纳多少人。如此多的人,不知需要多少的物资,还有兵力去维持。今夜大庆典,整个白虎境内的民众几乎都集中到了这主城。还有那几乎一样多的外来游客。虎王真的需要如此兴师动众以显威名,还是另有意思?
马车不急不缓地在帐篷区中的道路走。偌大的帐篷区被规划得严整有序,以城门所在为划分大区。风清歌如今就身处在太虎门的大区中。大区再按民众和游客划成两区。区中再再细分。相比与游客区,民众区的细分就要细致规整得许多。它们都按县镇乡村寨的五级行政规划,以户籍为凭,严格安排。
风清歌坐在马车上,一路看,一路感叹。他想不通这么多的人挤在这不算太大的地,要如何规划和自觉,才能做到如此的井然有序。瓜儿帽老头却对眼前的情况不是太满意。进入帐篷区之后,他的头就从没垂下过,四处看四处观察。他的手指也没停过掐,掐时间掐物资掐统筹,并不断地摇头叹息。
车厢内的冬二主任,这时也趴在窗上往外四处看,小脸人蓄无害,目中偶尔玩味。
虎王这次铺张捣鼓大庆典,何尝不是对境内各级部堂的一次大检验,或许也还是一次大演习。
只是白虎城太平盛世多年,怎可能会出现这种不亚于难民chao聚集城下的情况?
马场出乎顺利地来到主城太虎门前,但隔着百丈就被拦下不让进。城中民众游客的数量已然达到极限。瓜儿帽老头随手扔给风清歌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然后钻进车厢不出来。风清歌自然知道这令牌是做什么用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喷口水牙齿磕上以便验货,然后,他决定用完令牌就塞兜里。
可惜等到抵达通天客栈,这货不单见不到那瓜儿帽老头,连兜里的金牌也跟着一并不见了。
风清歌捶胸顿足,止不住咒骂那老头果然是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