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如凶兽一般的大海此时却像是一个怕黑的孩子,此时被渐渐明亮的起来的光亮安抚着,像是有什么人在黑暗的房间里点起一盏柔和的灯火,刚刚哭闹不休的孩子在看到灯光之后,慢慢的停止的哭号,只是依旧不断的用哭哑了的嗓子可怜巴巴的啜泣着,一双眼睛同站在她身边的人们一样,一眨不眨的望着天边那盏被人越调越亮的灯火。
在人们的企盼中,太阳却像是个懒床的孩子,被人催促着,不甘不愿的一点点的慢慢在他的睡床上蠕动着,一耸一耸的从海天一线处露出了他那亮光光的秃脑门。
一开始的起床时候的动作总是慢的,磨磨蹭蹭,但起来也就起来,往往到了中途的时候,懒床的人总会开始认命的加快速度,然后一鼓作气,转而毅然决然的坐起身体。
太阳这个家伙也是这样,一开始还是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熊样,后面的动作倒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天际的颜色也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愈加的明艳起来,浅红,艳红,金红。最后,太阳干脆以一个跳跃的动作结束了它的起床表演,好似一下子从它软柔而舒服的床铺上一跃而起,跳出了海平面。
冬天初升的太阳颜色总是柔和的橘红色,真的就像是一个刚刚从一夜好眠中醒来的小孩子那睡得红扑扑的脸蛋,看着就想让人抻手掐上一把。几抹如丝状的微云环绕在浑圆的太阳之旁,倒有一点像是在这寒冷清晨里,太阳也同站在海边遥远着他的人们一样,呼出的缕缕白气。
而大海此时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乖得有如一只安静的,随时准备摊开四肢,露出肚皮晒太阳的小猫一般,就好像刚才那发疯一样露出凶狠面孔的家伙不是她一样,在太阳出来之后,把自己彻底的变成了一面镜子,让起床的太阳可以照一照他红润饱满的脸蛋。
安然从天边刚开始大亮起来,就一直没停止对着光亮处按快门,越着光亮越来越盛,颜色越来越艳,她手里的动作也就越来越频繁。
到此时,天际和海面的颜色已到了最炫丽的时刻,仿佛一曲乐章到了最**的段落,安大摄影也有点陷入了抽疯颠狂的际象。
一只看不见的手有如印象派的画家一般,在画布上挥散着各种浓丽夺目的色彩,金色,红色,玫紫,浅蓝,明黄,似随意,却又一种无形的规律在浅蓝色的画布上铺陈着。
又仿佛有一支乐队,正在什么看不见的地方,随着指挥那充满激情的动作而激昂的演奏着一首雄浑却又明快的乐曲,让人的心灵都跟着每一个音符发生的奇妙的共鸣和震颤。
冬季的海面色彩瑰丽,而冬季的凛冽的海风则给这份瑰丽加上了一份冷艳。
几乎是从头至尾,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全部都静静驻立着,目不转睛的望着天际和海面,一团团的白气在口鼻边围绕着。
只有安大摄影师一个人闷不吭声的对着海面和天空发着疯,不时的蹲下又站起的折腾着。
然后这位小姐每次做这种类似的事情都不能免俗,在进行海边看日出神马之类的固定旅行项目的时候,安然都要号召大家必须要做固定旅行项目必须要做的事,比如照相。
楚飞飞就曾经对她的这个习惯有点无奈,说她,你俗不俗啊,谁规定到海边旅行就必须得拍那种傻乎乎的照片啊?
郑晓也是个怕麻烦的,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啊,多折腾人啊。
安然朝她们朝手指道,你们的意见,本人可不同意。第一呢,本人就是个特大号的俗人,所以,俗人一定要做俗事才是名符其实。
第二呢,大家都去做的事,不说必须都有道理,但起码很多时候,也有一定的道理,有时候大家会盲目从众,但也有很多时候,是因为大家都去做的事自有都去做的理由。看日出拍照神马的,你当时觉着傻,等到过了几年以后,看看当时的自己,再回忆一下看日出时候的心情,就不会觉着俗气了。还有婚纱照神马的也类似。有多少人拥有照相机般的记忆力,再说,就算拥有那样的记忆力,真正的照片与记忆也是两码事。都像你们这样怕麻烦,人家卖照相机和胶卷的厂家都得黄铺了。所谓俗事,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经典,所谓俗语,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哲理,道吗?
结果楚飞飞和郑晓就朝她一齐撇嘴,说哲理没听出来,倒听出安然同志的满嘴歪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