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谁也沒有说服谁,也只得暂时停止了通话,安然随后顺着人群流动的方向往那边踮脚看过去,却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搭起一个戏台來,还是说那里一直有个戏台,而她沒有发现。
“那里怎么有个戏台,什么时候搭的。”安然询问她家男盆友,结果她家男盆友回了她一个无奈又好笑的眼神。
好吧,她明白了,那个戏台原來就是存在的,大家都知道并看到了那里有个戏台,只有她是既沒发现,也沒看到,连她自己也不禁纳闷,她当时到底在看神马啊,都说眼大漏神,她这眼睛也不大啊。
既然有了戏台,那显然就是要唱戏的,就是不知道要唱什么戏。
安然的念头刚刚转过,答案立刻就送上门來。
身边那位“主播”吊死鬼大哥这会儿也要往那边去,还挺热情的问了他们一句,“你们去不去!”
安然正想知道问題的答案呢,听到他这么一问,自然乐得省事,虽说这是一位“吊死鬼”,不过,还好不是什么时候都吊的,“那里唱什么戏啊!”
“主播”大哥这回给了她一个痛快的,“二人转!”
哦,对,二人转,这才是东北的地方戏,与大秧歌一样,都是人们最熟悉的文艺形式,曾经是这片土地上人们的娱乐主流,而今,也与大秧歌一样,遭受着更多的,更现代,更流行的娱乐方式所带來的冲击。
安然对大秧歌还好,因为不管是如今,还是多年之后,她都沒少看到广场或是街边的大爷大妈们热情扭动的身影,虽然那些大爷大妈扭得并不专业,也谈不上多么的好看,但毕竟滋味沒改。
二人转的境遇就沒有她的姐妹艺术那么幸运了。
虽然后來在东北城市的街头依旧可以看到二人转,但那大部分都是街边一些饭店,或是商场搞开业、周年庆典,打折酬宾等活动,一男一女,一丑一俊,几乎不唱,都是以说为主,都是一些搞笑的小段子,并且其中有时还夹杂着一些露骨的黄段子,虽然不多,但有时安然偶尔经过的时候,听到围观的男人们的低笑声依旧是感到尴尬和厌恶。
有时,这类二人转表演也会唱一唱,但唱的都歌曲,而不是真正的二人转,而且这些人毕竟从小学的是二人转,无论唱什么样的歌曲,流行的,还是民族的,甚至是美声的,都带着一股二人转味。
据说,在某省的一些娱乐场,甚至是浴池里,在深夜时分经常有充满黄段子的二人转表演,更加的露骨。
于是,给很多东北以外省份的人一种感觉,东北二人转都是黄段子。
说起來,二人转为外省人所知,与小品这种表演形式的流行应该是分不开关系的,一批二人转艺人出身的小品演员让人们开始知道这种民间艺术,但是,当人们的目光投向这种民间艺术的时候,它已经在现实的土壤里变得丑陋而畸形,不复本來活泼美丽的面貌。
曾经有一位二人转艺人出身的小品演员谈到曾经在剧场表演时所遭遇的尴尬,人们不关注你的唱功,沒有人要听那些传统的大戏,只想听你一些逗人发笑的段子,或者唱几曲流行歌曲,一旦你开腔唱真正的二人转,观众回应你的只有一片喝倒彩的嘘声,观众不买账,老板自然不高兴,老板不高兴,艺人们为了生存只能放弃自己学了多少年的东西,转而迎合市场的需求。
也有一位东北小品演员的领军人物在省城开了自己的剧场,安然是沒有机会看过的,但省台不时播放剧场中的表演,在她看來,那些也已经不是二人转了,说是民族歌舞还差不多,据说其中也有传统的二人转,但就不知道是否受观众欢迎了。
二人转既有唱,也有说,说唱都不能少,它的曲调热情,高亮,活泼,幽默,大胆,但并不是黄暴,表演方式也灵活,机动,只有两位演员,一人可分饰多角,可扮男,亦可扮女,可正可谐,不拘场地,田间地头,拉起來就能唱。
安然对二人转的印象有限的得很,还是当年成天在网上打发时间的时候,因着那几个著名的小品演员,顺道瞄了几眼,其实不算正经看过。
她沒想到在津源还能有机会可以看到二人转,真是十分的难得,必须要好好看看。
这下安然也不硬拉着老爸老妈他们來看喷火龙了,她又打了电话改问他们要不要來看二人转。
安国庆的声音听着有点意外,也有些惊喜,正问着演的是什么,电话里就传來了李彩凤的声音,“死丫头,过來,我们这就过來,你赶紧省省电话费吧。”话音还沒落,通话就被掐断了。
安然拿着电话哭笑不得,看來老妈是真心疼手机费,连大过年的不要说“死”之类的规矩也一时急忘了,好吧,她承认,她是一时高兴之下,又把这年头的手机费标准给忘了,但是老妈,你是不是也忘了,你们要过來,咱也得约定个接头地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