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大娘和李彩凤因为在最后的缝纫阶段觉得不是由自己一力完成,想从劳务费中给张老师他们返回一部分,但被张老师给极力的推辞了,并说服她们说,他们队里对这次与她们的合作还是很满意的,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没准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就不要过于客气了。
说起来,这次的劳务费真不算多,也就比外面付给普通裁缝的手工费稍稍高那么一点点而已,但这已经让凭着自己的设计和手艺赚钱的李彩凤和王大娘高兴够呛了。
以她们现在的生活条件来说,当然是不缺这点小钱,但这是对她们自我能力和价值的肯定,还是那句话,这份成就感是无价的。
有好些天,李彩凤和王大娘脸上的笑容简直是收也收不住,自己一个人坐着坐着,就乐了出来。
安国庆背着妻子跟女儿笑着打趣说,你看把你妈乐的,简直快跟当年跟我搞对象那会儿似的。
安然被老爸的比喻逗得好一场偷笑。
张老师带给她们的激动也暂时就告一段落了,再大的兴奋和开心也总有平息的时候。兴奋和开心过去,生活还要继续,她们还是该干嘛还要干嘛,与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李彩凤继续被绑在彩票站里,每天忙的时候和丈夫卖卖彩票,闲的时候和王大娘画画稿,改造改造破烂,对着女儿买回来的书学着画上几笔,再看看资料,过得倒也是忙碌有序,有滋有味。
但是张老师所带来的激动就像是一阵风,风过了,痕迹就消失了,但风却将通向某一处新世界的大门吹开了一道缝隙,张老师所带来的风是平息了,消逝了,但从门隙间吹来的风却总是若有似无的撩动着人的神经和心弦,让人一点点的,在不自觉向着门的方向靠近,靠近,再靠近。
事情的发生看似有点突然,其实改变早已的产生,只是那些改变迹象太过微小,只有积蓄到一定时候,才会量变引起质变。
开个小店的念头就是这样看似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李彩凤的脑海里。
那是个午高峰过去的悠闲午后,李彩凤的双脚好象拥有自主意识一般轻车熟路的照例将她带到自家那处似乎怎么都租不出的门市房前,接下来,还是那套程序——对着玻璃门,门后空荡荡的房间和地面发呆,这个发呆的过程一般是五到十分钟不等,然后转身,一边看看路边的风景,吹吹冬天的冷风,一边往自家的彩票站慢慢的走。
走着走着,那个念头就那么飘飘乎乎,慢慢悠悠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江杰云的提议,女儿的科普,张老师所说的那些在租借,定制行头过程中所遇到的那些困难……一窝蜂的追随着那个念头涌进了心中。
李彩凤停下脚步,望着因着天冷而显得有些空寂的小马路,再越过马路看向银光闪闪的河边,以及河面之后广阔冰蓝色天空,深深的吸了几口清冷冰爽的空气,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静的核计核计。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彩凤一直在反复的思考着这个念头的可行性,思来想去的结果是,依旧拿不定主意。
除了下岗后,为了生活鼓起勇气和丈夫下海开了这家经营模式非常稳妥的彩票站之外,李彩凤从未做过其他的生意,与她那个年代大多数性格保守的同龄人一样,对着经商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心理,一提起做生意,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赔钱了该怎么办?
很多时候,被迫创业和主动创业是差别很大的两种状态和概念。
李彩凤便是如此,她本来就是那类安于现状的人,对物质的追求不强烈,也没有什么野心和抱负,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讨厌一切不可控的风险和变化。
想让她主动迈出打破平静稳定生活,自主创业的那一步并不容易。
自己考虑未果,她便在每天的宵夜时间,把这个想法拿到了餐桌上,想听听丈夫,女儿和江杰云他们三个真正的小生意人的想法和意见。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大家明显想都没想的便一致支持她的想法。
李彩凤觉得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会毫不犹豫的支持自己并不是这个想法特别可行,而是他们俩完全是可着她高兴,赔了也不在乎,没什么客观性——总的来说,在某些时候,某人的脑补能力和悲观想法显然是其来有自。</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