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买彩票的顾客意外的麻烦,买得又多,又在不停的改变主意,安国庆和李彩凤不得不经常停下来,等着他们开小会,研究号码需要怎么调整。
邻居无事可做,又没人陪着聊天,闲得难受,便不得不反复的翻看起李彩凤的那些简笔画来,这么看着看着,邻居也还真就看出些味道来,发也发现李彩凤并不是随便的瞎画,那些服装的样子还真的挺别致挺好看的,与市面卖的衣服,也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到底不一样在什么地方,还真不太好说,只是觉得挺有味道,是那种乍一看不算很乍眼,但是越来越耐看的类型。
等邻居看得过瘾了,安国庆和李彩凤也总算是把那位费事的顾客给打发走了,没办法,他们干的就是这样让顾客们又兴奋又纠结的买卖,好在这一担生意的收入还不错,那几位顾客一口气就买了好几百块钱的,一天要是多来上这么几份,再费事再麻烦,安国庆和李彩凤也乐意。
邻居见李彩凤闲了下来,先笑着说了几句今天的买卖不错,接着拿着李彩凤的旧本子说你画的这些小衣服挺有意思的啊。
李彩凤没想到她能发现这个,也怨自己当时没合上本子,自己这点上不得台面又古怪的小爱好在自家丈夫和孩子们面前显一显,也不怕他们笑话自个儿,但让外人看去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这一不好意思,话就有点多,跟她姑娘一个毛病:“有意思什么啊,唉呀,我也是闲着没事画着玩的,这不是家里总有那些压箱底儿的旧衣服嘛。干什么也不行,作抹布太硬,再别的又太厚,白放着吧,也占地方,就是往灾区捐,我琢磨着也顶不上用,样子也太难看了,捐灾区也拿不出手。我这不是一天闲的难受吗?就核计着能不能把这些衣服改一改,不搁外头,搁家穿呗,也比那白放着强,说实地的,这些衣服还都是好料子呢,当年舍不得穿,都没怎么上身,所以现在也舍不得扔,后悔死了,你说那会儿是有多想不开。”
邻居边听边笑边点头,“可不是吗。你可能还算少的,你没看看我家里的,不瞒你说,我这人吧,当年就稀罕这些东西,挖门子盗洞的,求人帮我买了不少,都舍不得用。光我一个人吧,也就得我,我们老婆婆也是这脾气,我们俩一辈子就没对过脾,就唯有在这一点上对了撇子了。她临死那会儿还特意嘱咐我,哪些是给她大孙子存的结婚的被面,哪些是给她孙女存的衣服料子。结果到了我们家老大老二结婚的时候,那些东西早就不时兴了,可真要扔了也实是可惜了。要放着吧,占地方不说,整好还要长虫子,唉哟,我一提起来都愁慌。不过,你画的这些,瞅着可是挺时兴的,要想用上那些老古董,只怕要费了大事吧?”
“唉呀,这个可不费事。要是费事我也不鼓捣这个,都是奔着省事来的。我就是琢磨个样子,等到我姑娘有空的时候,让她改,她手可比我巧多了。你说我这一天,没事闲着干啥呀?”反正已经说开了,李彩凤渐渐就没了一开始的别扭劲,说着说着,来了精神了。
邻居让她说得更感兴趣了,“诶,照你说的,这个我也能整?”
“唉呀,你又能裁又能剪的,有什么不行的。我画这玩意特别省事。”李彩凤得了关注,越发的起了劲了,据后来安国庆偷摸的跟安然形容说,你妈那眼睛特别明显,一点一点的,越来越放光,也得亏你王大娘胆儿大,要换了我心里都有点瘆得慌。
这位邻居也真是捧场,十分上心的鼓动着,“那你赶紧教教我,我回去也试试。”
“其实,我这个研究的,就是个大样,还没最后整完呢。我给你说说,你也帮我参谋参谋。有哪儿不可心的,咱们再慢慢改。”李彩凤说着便很有点专业架式的把自己放在抽屉里女儿送的彩色铅笔都拿了出来,拉开架子指着旧本子上图,一幅一幅的说了起来。
这位邻居本人姓钱,丈夫姓王,安然这一帮年轻的邻居都称呼她为王大娘。而李彩凤和安国庆则称她为王大嫂,或钱大姐,具体称呼没准,想起来什么叫什么,有时也随嘴顺着安然他们叫“他王大娘”。
王大娘原来是一家国营小厂的会计,现在已经正常的退了休,按安国庆和李彩凤的说法人家老钱大姐命好,赶上好时候了,她头一年退完休,第二年那年小厂子就开始减员增效,又过了两年就彻底黄铺破产,很多年纪比王大娘小,还没到退休年龄的工人遭受了很大的损失。</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