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过就是打扫个教室的活儿,除了多年之后,个别惯孩子惯得不像的,凡是上过学,基本哪个学生不是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干到彻底不用干了为止,一共那么点的活儿,都是干得熟的了,也不累,就是三个人的活儿轮到一个人干,多费了点时间而已。
别看就这么一点时间,偏偏老天爷就是那么的不赏脸,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一阵风来,满天的晴朗刹时跟打翻了墨水瓶似的,整个都翻了黑,浓黑的阴云翻滚,大风也吹了起来,满园的花草树木都在狂风里簌簌做响。
安然一看这光景就是知道要不好,也加紧了手里的清扫速度。可就在她刚把垃圾倾倒完毕,一溜小跑刚撩进教室楼的大门时,哗啦啦的一阵大雨便在身后泼下,几分钟的时间里已经迅速升级,下得起了烟,四下里白花花的一片,看不清周遭的景物。房间里也是昏沉沉的,暗得厉害,有如夜晚一般,不点灯都看不清东西。
安然一看这种情形,反而安下了心。得,这还走什么走啊?她也甭着急了。别说是现在她没有雨衣雨伞,这种雨势,光着脑袋出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能里里外外的浇个净透。就算是有雨衣,有雨伞,这么大的风雨,雨衣雨伞也不顶什么用,到了家也是个半湿。这种暴雨,一般说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干脆先等等看再说吧,一会儿如果雨势小了,再做研究。
主意打定,安然便不急不忙的把教室的窗子全都关紧锁好。拿着自己的那只大个儿保温杯泡了一大杯芳香四溢的花草茶。教学楼里基本已经都空了,扫除的值日生们也早就快手快脚的完成任务开溜了,家近的只怕已经到了家了,家远的这会儿大概也被大雨拍在了半路上。长长的昏暗走廊里,只有安然一个人空落落的脚步回声伴着室外潇潇风雨。
安然回了教室,把门锁上,头顶上的日光灯也随之点燃,把自己的存粮摆出来,厚外套也披上,书本作业摊开,安安心心的写了起来。
有事可干,时间总是过得迅速。
安然的一篇作业完成,看了一眼表,半个来小时已经过去,再看看窗外,雨势虽然不像刚开始那样起烟,变得比较和缓,天色也明亮了起来,房间里已经不用再点灯了。但这种变化却并不让人感到高兴。暴雨基本是不能长久的,下过一阵也就算了。但往往是这种中到大雨,比较匀速的态势要延续上更久,十分二十分钟的是它,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也是它,甚至于也可以下上个多半天,也不少见。
安然起身关了教室里的日光灯,开始深深的怀念起多年后人手一部手机,被电话短信追得不得安宁清静的喧闹日子了。现在可倒是清静了,想打个电话回家,告诉老爹老妈不着急,自己在学校躲会儿雨都不行。要不,等一会儿雨再小一点儿,披上厚外套去学生宿舍那边找一找三年级文学社的师兄师姐借借雨伞?
她正翻着书本琢磨着,教室的门被敲响了。在无人的教学楼里这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显得格外的空洞。
“谁啊?”也许是校工,看到教室里亮着灯才来敲门查看一下。他们教室门的还是那种老式样,门上有窗,但开在很高的地方,坐在安然的位置上,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人的头顶,看那发式应该是个男人。不过,安然依旧还是一边起身往门边走一边扬声问,谨慎点总没错,她不怕鬼,只怕人。
“是我,安小然,开门。”门外传来的却是江杰云的声音。
“怎么来了?”安然一听这话立刻紧走几步,拉开了门。
门外的江杰云一只胳膊下夹着一件包在塑料袋里的雨衣,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件淌着水的,就这么等着她开门的一会儿功夫,雨衣处的地上就汪了一小片水渍,身上的t恤长裤虽不到滴哒水的程度,却只有小部分是干的,就连头发上都湿漉漉的,带着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