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风一边去浴室里拧了温热的湿毛巾来给丈夫擦脸一边不住嘴的埋怨着,“你说说你,你说说你啊!挺大岁数领着一群孩子喝大酒,不说看着让他们少喝点,你倒是带头把自己灌喝醉了,多不像话吧你!还不如杰云他们几个小孩儿。小王那是心里苦闷的慌,喝点酒解解愁,情有可原,你说你有啥愁事啊,也跟着使劲的喝,真是……”
“唉呀,我错了还不成么?其实我这不是就稍微喝得多了一点吗?你就嘴下多留点情,多唠叨我两句吧。我也是听小王说他们的事一时心里有点感触,才喝得多了一点。”安国庆一边享受着妻子的温柔擦拭,一边带了点讨好的辩解着。
“哦,嫌我唠叨啊?嫌我唠叨我还不稀得伺候了呢!”李彩凤给安国庆擦完了脸,甩了甩手里的湿手巾,掉头就走。
安国庆却是不怕,知道她就是嘴上厉害着说说而已,这会儿也不过就是去浴室里挂手巾罢了,他对自家媳妇儿多了解啊,闭着眼睛听声儿就知道肯定没真生他的气。
李彩凤挂完了毛巾,回来坐在桌前点数今天的营业额,顺道记账,一边听着安国庆语带感慨地说着从王军那里听来的失败创业经历,也不由得心生戚戚,“唉,要说这几个小孩儿也都挺不容易的,咱们俩呀也就是走运,能干上彩票这一行,要是像四车间的老张他们那些人出去做买卖什么的,可是不行。咱俩一没老张他们那个脑袋,二也没人家有关系有路子。别说我们了,你就瞅杰云他们小哥儿仨,那家里头又是啥背景?还不是照样也得陪着这个局那个局里的那些当官儿的们又吃又喝又玩的?小小年纪都得拿身子当地种,咱俩这样的死活也不行啊。”
安然在厨房伸着耳朵,听着听着也跟着叹了口气,心里同时满是复杂,或者应该说是更加的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对彩票这一行有所印象和了解,如果不是那天碰巧因为避雨跑进了那家新开张的彩票站,如果不是父母肯信任她,大胆的听进了她的建议,如果不是他们正赶上了彩票业最火红发展的这一段时期……只怕仅靠他们家这一家三口的性格做生意,辛苦劳累付出不少,也只够混个温饱的,想要如同现在这样过上小康的日子却是不太容易。
老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女人不说要有自己的事业,起码也得有份安身立命,同时自己也喜欢的工作。
安然想了想,又摇摇头,仅仅喜欢还不行。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想起夏微的话来,其实喜欢和适合的话题不仅适用于恋爱,很多事都是如此。虽说一次的失败,不能代表永远的失败,王军他们创业失败的原因安然也不知道,但她想,夏老师说得没错,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吧?
安然提醒自己,以后除非真的到了山穷水尽没有出路的地步,否则说什么都不能去做生意,她是真的不是这块料。
时间过得真快,安然突然间又有些感慨,她重生的时候才刚刚升入中学,与周芳华和吴泽荣成了好友,与江杰云成了同桌,那时她觉得,许多事离她还很遥远,慢慢想也不迟,可转眼间,再开学就是高二了,不久就要文理分科,接下来距离高考其实也并不算太过遥远了,就像马老师说的,很多事现在就应该准备起来了,所以……
安然想,她似乎也应该对未来的学习方向和职业有所打算了。
安大厨边想边干,手脚利索,醒酒汤很快做好,李彩凤二话不说,直接让安然给她老爹端了一大碗——其实用不着喝那么多,安然觉得自家老娘这明显就成心,安国庆不敢反抗,只得苦着脸,一气儿灌下去。
江杰云三个根本不用人灌,这仨吃货说了,安妹妹手艺好,这醒酒汤挺好喝的,说话间就直接痛快地给自己灌了一大碗。
至于最该灌醒酒汤的王军,却因为醉得太厉害根本叫不醒,只能先给他留着,待到他醒的时候,再给他热一热喝,虽说到那时再喝效果可能不太显著,但起码胃肠能好过一点。</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