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被他那有些苍白的笑容弄得有点担心,于是对那靠来的脑袋便根本没有想过拒绝,反而傻乎乎的将肩膀向他靠了靠,让他倚得更舒服一点,又伸了手去摸他的额头,轻声问,“怎么了,头疼?还是身上难受?”
“没有。”他只想她多心疼他一下,又不想她太过担心,“就是有点累。”顿了顿,声音里带了些疲惫的叹息,“让我靠一靠。”
安然没有犹豫,也没有作声,只是帮他看了一下手上滴流的胶管有没有松动,以防滚针,再将自己落在肩头上的头发朝一旁拢了拢,以免头发丝刺到他,然后就任他那么靠着了。
姜成卓这个话唠,一个人应对两位护士姐姐也照样白话得游刃有余,如鱼得水,三人聊得滔滔不绝,欢声笑语,气氛火热,而安然和江杰云静静靠着在一起,坐在他们的旁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他们谈话,彼此的呼吸声连同三人的笑语一起响在耳畔,热闹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又令人心安的舒适宁静,就连他们说笑的声音也似乎变得辽远和舒缓起来,在一片消毒水的气味中,彼此身上的味道却又那么的分明。
江杰云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
安然看了一下他身上厚厚的衣物,又帮他拉了拉帽子,也就任他睡着了,直到滴流快打完的时候,才轻轻拍醒了他,“诶,江杰云,醒醒,别睡了,精神精神,省得一会儿出门的时候被冷风吹着,感冒再加重了。”
江杰云“嗯”了一声,慢慢的张开了眼,有些困倦的对她笑着,像是自语一般的说道,“怎么就睡着了。”可心里却知道,有她在身边,心里才这样的安静宁和,无所顾虑,她会帮他时刻留意着滴流的用量,会帮他注意温凉冷暖,让他放心依赖。
护士姐姐在安然的提示下帮他拔下滴流,让他自己按着药棉,并提示他们明天别忘了找时间过来继续扎药。
姜成卓在短短时间内跟两位护姐姐混得烂熟,笑嘻嘻的应着,转过头的时候朝江杰云得意的递了个眼色,表示任务进行顺利。
江杰云朝他比了个拇指,轻轻一笑。
重新出发,有兄弟,有爱的人在身边的感觉很好,江杰云犯贱的觉得,有时生点小病倒也不错。
如果这话让姜成卓和赵真旭听到,一定会大大吐糟于他,切,当然不错,有人时时关心着,照料着,简直把他当成大熊猫金丝猴一样的保护着,从头到脚无一处不体贴周到,他们做梦都想也生上一场病,反正他们是想好了,下回再下雨的时候,他们一定要裸奔!生病有人疼啊,生病最幸福啦~江杰云这病生的不是时候,休息得不好,热度退下去又上来,反复不定,这边烧还没完全下去,嗓子就真的发了炎,咳个不停,可即便这样,有些生意还要他亲自去谈,偏巧有几个新客户是积年的老烟枪,呛得他肺都快炸了,还得硬憋着忍着,怕咳得太厉害惹得对方不快,只能身上随时揣着一盒润喉片,痒的时候就来一片含着。
安然为了照料病号,干脆开始跟着病号上下班,成了他的女秘书,端茶送水,递送资料和药片,还在办公室的隔壁干脆辟了一块地方充当小厨房和茶水间,随时给他们几个做东西吃,力求扶着病号把这最关键的一段时期撑过去,不让他的病情加重,也不让工作有所耽误。
可既使有安然细心的看顾着,大量的美食供应着,江杰云的病情恢复得还是相当的缓慢,身上瘦得厉害,脸色白到发灰,本就比一般北方人显得深刻的面庞如今更是有如特意雕琢过一样的立体深邃,越是这样越显得一双眼亮得出奇,尤其是工作的时候,对映着灰败的脸色和瘦削的手指,让人心里觉得像被什么东西牵扯一样的泛疼。
这个洁癖份子依旧坚持着一身白衣无暇,只是现在身上瘦得厉害,白衣无暇便变成了白衣飘飘,本来合身的外套,现在套上去动一动直晃荡,真正验证了一把什么叫拿身子当地种。
可没办法,该熬夜还是得熬夜,该跑业务还是得跑业务,余下的时间还要见缝插针的复习看书,争取在开学时的补考中拿出一个亮眼的成绩,给学校一个像样的交待。</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