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沈凡，数月未见，他的气质又深沉了许多，站在路灯下，挺拔静立如乔木。

这个男人光明磊落，正直善良，对联邦忠心耿耿，却在她的操控下，一步步坠入黑暗，走向背叛。

想到这里，她的笑意中带了几分邪恶的成就感。一双妙目瞟过他，问道：“是凌峰华让你来的？”

“是的。”沈凡语气复杂地回答，“请上车吧！”

车中没有旁人，沈凡开车，暮千璃坐在后排。两旁倒退的路灯，在两人的脸上投下明灭流逝的光影。

“凌府怎么样？”暮千璃问。

“乱成一团。”沈凡回答，“这次事件闹得很大，那段视频在网上广泛流传，整个联邦的网络警察都出动了，忙着维护凌家小姐的清白声誉。”

清白声誉？暮千璃冷笑，这次凌雪注定身败名裂，谁让她不长眼睛硬要往枪口上撞？

“凌上将派了专案组来学校调查，我今天下午就到了。”沈凡继续说。

“哦？调查结果如何？”暮千璃嘲弄地问。

“抓到了一可疑男子，从他身上搜出了药物和注射针头，经核实，该男子的身份是凌雪的执事。”沈凡说。

暮千璃轻声笑起来，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意味，“这么说，是她的执事干的了？”

沈凡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是目前最直接的嫌疑人。”他继续说，“我调查了校内的监控录像。”

暮千璃幽暗的眼底泛过一丝深不可测的波光，等着沈凡的下文。

“发现录像被人篡改过。篡改者的水平极其高明，若不是我用了军情处的影像分析技术，还真的觉察不出。”沈凡说。

“也就是说，一般的影像分析，发现不了端倪？”暮千璃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的。”沈凡回答。

“那你明白应该怎么做。”暮千璃淡淡地说。

一阵沉默，然后沈凡回答：“我知道。”

车子一路开进了凌府，和暮千璃初次来时的璀璨辉煌相比，这种府邸如今灯火黯淡，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愁云之中。

暮千璃袅袅下了车，站在台阶前等待她的是一个令她有些意外的人，暮芙蓉。

暮芙蓉穿着一身端庄的淡灰色长裙，头发盘在脑后，妆容素淡，平静的面色下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焦虑。凌府的管家站在她身后，垂手恭立，亦步亦随。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对面。暮千璃住了脚步，隔着冰寒的夜色，仔细打量这个夺走自己母亲丈夫的女子。

暮芙蓉步下台阶，迎上前来，以一种轻柔得令暮千璃感到肉麻的语气说：“千璃，你来了。”

千璃，你来了。

说的好像她们很熟悉，很亲密的样子。

暮千璃嘲弄地注视着暮芙蓉的表情，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不自然，然而，没有。

这不是一朵简单的白莲花，而是一朵城府极深的白莲花。她比她的女儿凌雪强很多，怪不得当年能从母亲手中抢走凌峰华。

暮千璃没有回答，目光淡淡扫过暮芙蓉，然后从她身边经过，径直上了台阶。

凌府的女主人就这样被华华丽丽地无视了，在暮千璃眼中，她仿佛是透明的空气，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