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开荒后就能种植的,若是生地,经常需要二三年的经营才会变成熟地,否则那种产量……
听闻新安庄招人,各村寨兴奋的议论纷纷,各庄青壮都是摩拳擦掌起来,一系列事迹后,不说新安庄民,就是附近村寨乡民,对杨相公都充满信心。
他们不知道杨相公会怎么经营,但却知道自己被招进去后,肯定可以吃饱饭,然后有工钱,买米买粮给家中妻小吃喝。
加上家中老小也做工,算算一年下来,可能都比原来辛苦种田还要强。
还是旱涝保收的铁饭碗——这是新安庄传出的名词。
还有,新安庄传出要修路,这可是这片百年未有的大事啊,各乡民高采烈的议论,有鼻子有眼的传言什么时候开工,人人赞颂杨相公的仁德,比后世高铁会不会经过自己城镇还兴奋。
而且是一种朴素的感情,不是为了拆迁款。
初八日,这种兴奋的议论更是沸沸扬扬。
当日,罗山庄。
这是焦山北面一座小村寨。
这边聚集的多是罗姓人,还有少量的刘姓、曹姓人家。
庄子不大,不到百户人,一道矮矮的圩墙,内中多是土木结构的茅草土坯房,沙土路的街巷,庄南寥寥几间砖瓦屋,然后庄子的北面,稀稀拉拉布着一些田地,种着小麦、高梁等。
庄子西面一间茅草屋中,徐贞娘正在炕上仔细缝制着军衣,她非常仔细,针脚细密,有时还用尺子量量尺寸,免得不合标准。
新安庄的缝作坊将大量军衣外包,鸳鸯战袄,手套,油布挎包,皮带索带,提供材料布料,然后让各庄妇女缝制。
当然,为免有人携款潜逃,一般都是由各庄大姓人家妇人作为工头,比如各当家的夫人们,让她们定期到新安庄孙招弟那边领取材料,定期交货,然后领取上批货物的酬劳工钱。
这样,可以极大避免她们见财起意,携款而逃。
毕竟这些人也算家大业大,都有家当财产在庄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事大不了将她们的房子财产没收了。
这也是一种财产担保。
小户人家就说不清楚,突然收到一批材料布料,头脑一热,连房子都不要了,带着布料就跑了。
这种激情犯罪实在难说,越是贫穷,越会铤而走险。
这个世道,甚至为了一块馒头都有取人性命的事,携款潜逃,再普遍不过。
结寨自保的乡民,也很难说他们就是良善,经常有整寨的人兼职做土匪的,遇到小股的流民,庄中可以吃得下,说不定就什么时候出去干一票。
已过了新年,仍然春寒料峭,外间朔风呼啸,奇寒彻骨,不过炕上还是温暖的,虽然土坯房不时有风钻进来。
徐贞娘仔细缝制着,针线飞快的穿梭,她是个颇为清秀的女子,一身粗布长裙,衣上还有几块明显的补丁,却是过了年了,身上新衣舍不得穿,又仔细收好,藏入箱底中。
她虽只有三十几岁,但两鬓已有几丝花白,却是这些年辛劳所致,但此时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又一件冬衣缝制得差不多了,成衣交到罗姐姐那边,很快可以领取到工钱。
然后算算一个月下来的收入,大大补贴了家用。
这也是她缝工出众,领悟力颇强的缘故。
新安庄的军衣,与此时裁缝略有不同,却是杨河设计后,加入了“省道”、“分割线”的概念,让衣服变得更加合体。
传统中式裁缝在镶边、滚边、刺绣等工艺上有着令人赞叹的技艺,但却没有太多“裁剪”的概念,做衣服时也是直接在一块布料上,头部剪一个洞,袖口剪两个口,就可以算做一件衣服。
杨河加入了省道与分割线,解决臀围与腰围间量的差异,军衣就有了一种合身的感觉。
而裁剪是一门新技术,放眼罗山庄,只有徐贞娘与“罗姐姐”二人领会。
所以,徐贞娘的缝制收入,在庄中妇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又缝制一阵,忍不住细细抚摸手中厚厚的冬衣,心下感慨,这料真结实与温和啊,也只有那杨相公舍得给部下穿,若自己一家能进入新安庄就好了。
这样自己的相公,也能有一件这样的冬衣穿。
不过现在的生活,也比以前好多了。
带着满足,看看时日,徐贞娘放下军衣,又忙着去做午饭。
此时屋中只有她一个人,男人与儿子都出去看热闹了,听说庄中来了个大人物,却是新安庄什么统计所的主管,叫什么张松涛的,说是来统计庄中人口的。
特别询问有何读书人,会招入新安庄中做书办。
一时间整个罗山庄都轰动了,所有人都跑出去看那个什么张松涛。
徐贞娘认为自己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
跑出去看男人,有不守妇道的嫌疑,三从四德,徐贞娘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小时候娘亲给她讲过烈女传,她可是谨记在心。
而且,她有活要干,没空去看热闹。
徐贞娘在厨房忙里忙外,烧着灶后,更娴熟的和起面来。
看着手中面团,徐贞娘脸上浮起笑容,真好,这个年节一家大小都可以吃到热腾腾的白面条子。
多少年了,就数这个年节过得最好。
白面在手中变幻形状,徐贞娘满足的哼起小曲。
人前稳重矜持,但人后,徐贞娘也有她俏皮的一面。
也别看她只有三十二岁,但她的儿子已经十七岁了。
事实上自儿子曹景兴后,她又生了四个子女,但都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