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魏闵武的信还没有传来。
章杏想了一夜,决定不再等了,她要动张天逸的那批东西。
她瞅了机会,又去了一趟了山里,将山洞里的每一个铁黎木箱子都打开看了一遍,发现里头也不尽是些稀世珍宝,也有一些金银玉器是江陵这里能见到的。她斟酌良久,又将这些与先前所见几箱比较了一番,看出了其中的不同来。金银玉器成品之间用过与没有用过的区别很明显,先前那些显然是后者。而后开几箱中明显是前者居多。她料这些大约是真正的张家之物,遂从其中翻淘了一些寻常的,带了出去。
江陵的商行虽说是挂着她的名头,却是魏闵武的人在做,与西南那边是联通一气的。章杏虽是将东西带了出去,却不敢用在江陵本地。张氏的名头太了,她不敢大意。就将东西顺着章记商行与云氏商号的渠道让马帮带去了西南。
她又将江陵这边商行与茶行玉器铺子的出息都集中在一起,派了人送到盂县赵子兴手上。
八月中旬,魏闵文到了盂县,只留了一日之后,就来到京口。
章杏先问了他的打算,是否真要将云氏的重心挪到江淮这边来。魏闵武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道:“你送过去的信,我已是看过了。如今江淮这里不比西南平静,云氏这时候迁过来,根基未稳,若是再逢大乱,恐是倾覆之祸,还不如就留西南。那边咱们到底还是熟悉一些。”
章杏松了一口气,她心里也是偏向魏闵武留在西南。她和石头已经跟沈家绑在一起了。沈家的日后谁也说不准,他们身边的人少一些,日后被牵连的人也会少些。
不过西南那边的形势,她不清楚,若真是比江淮这里还乱。那云氏挪过来也好。毕竟江淮地处中原腹地,要真是大乱,也不会先从这里开始乱。这里只有一个淮阳王府,且旁边还有个淮南总兵大营盯着。其他西南西北河源都在边界上,驻守有大量兵将。若天下乱起,这几处的势力太容易割据自成一王。
他们不过寻常百姓。就图能过安稳日子,自是哪里太平就往哪里去。
章杏点了点头,又问道:“二嫂怎么说?”云氏商号如今虽是魏闵武当家,却到底是姓云,云锦澜的看法至关重要。
魏闵武答道:“她跟我想的一样。”
章杏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来。
魏闵武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章杏笑着说道:“二哥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魏闵武也笑了起来,心里的犹豫一散而空,说道:“你与淮阳王府的顾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杏与淮阳王府的事情,魏闵武先前就听魏闵文说过。不过他来之后,这事已经平息了。他心里虽是有些警惕,但远不如魏闵文这么重。
章杏不知道魏闵文跟魏闵武说了多少,她跟顾惜朝的事情,表面上其实也没什么。她垂下了脸。
魏闵武连忙说:“你要是不想说。不说也罢,二哥也只是在盂县遇到了一位做玉器的刘姓掌柜,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与你认识。我后来打听,才知道他是淮阳王府在盂县的大管事。”
魏闵文跟章杏上过青蒙山,又一道在漳河镇躲灾多日,早就看出顾惜朝对章杏的心思。对这事,他从来都是不赞成的。他们这样的人跟淮阳王府的门第隔了十万八千里里,她妹妹进了淮阳王府。顶多就是妾氏。给人家做妾,那过得是什么日子?
后来淮阳王府找上门来。章杏不愿,魏闵文坚定站在她这一边。
魏闵武在盂县不仅遇到了刘海。还遇到了叶云兰。顾惜朝一走了之,身边的几个伴当也跟着不知去向。因为这事叶云兰先是在老王妃、王妃跟前丢了脸面,还累得自己儿子也下落不明。她心里对章杏一家子恨透了。若是刘海拦着,王府那边有话传来,她早就寻过来找麻烦了。
这次在街上叶云兰遇到了魏闵武。魏家两兄弟如今在盂县也都算得上一号人物,尤其老二魏闵武更是西南第一商号的大东家,手下的马帮就有十几支。在商的货商来往,有靠船的,也有靠马帮的。刘海经人引荐,知道了魏闵武。叶云兰郁积在心,忍不住出言讥讽了几句,被刘海打岔引了过去。
魏闵武能在马帮站住脚跟,自又不是庸辈。当面受了妇道人家几句讥讽,并没有立时发作,一回去,一边遣了人出去打听,一边找魏闵文问究竟。
魏闵文先前虽是跟他说了一些,却说得不多,顾世子离家的事情,魏闵文和跟他合计过,两人都觉得这事不会是因章杏而起的。然而这回被叶云兰讥讽了几句,魏闵武却是不相信先前的想法了。
魏闵文怎么也不肯多说,只让他日后不要再与淮阳王府的人搅合在一起。
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淮阳王府的顾世子居然真是因为他妹子离家出走的,惹得淮阳王大怒,还言道,要断绝父子关系。